《陪伴》(上)--《蜚短流长》番外【高祁/祁高】就算阴阳永隔 那个人也从不曾走远 小贺总有一天会懂…
本篇说明：本文是Tag不好打系列第四篇《蜚短流长》一文的番外，“三秘书”小白、小金、小贺三个人的设定依照本文，未直接出场的祁同伟的人物设定亦可参考该文。但本文中高育良的人物背景与《蜚短流长》中不尽相同，基本情况及师生间的部分情节请参见中篇《世人皆欲杀》，
文中高老师的后续结局不同于原剧，依照《二线 · 碎片》中的设定，即祁同伟的自杀确实保护了自己老师，所以，高老师平安落地了。其余高老师退居二线的生活，亦可参考2018北京高考同题作文《绿水青山图》，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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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贺以为自己大概是要“失业”了，哪怕是暂时的，那是在中纪委巡视组要和汉东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高育良“谈话”的时候。
其实小贺也被纪委和检察院叫去协查了，他不知道他们会问些什么，问什么答什么呗！说真的，他对那位畏罪自杀的公安厅长所知甚少，甚至对于自己服务的领导……小贺努力想了想，除了日常的工作琐事之外，他好像对这位领导也没有什么更多的认知，不像小金，对那位很多人都怵头的京州市委书记有着相当全面的了解。
高书记一直待小贺很好，可他待哪个人不好呢？对谁都彬彬有礼、谦和平易，一点儿官架子都没有，总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小贺只见过高书记发脾气骂他的那个学生，有时还当着众人面，全然不给自己正厅级的学生留面子。可那位出了门在汉东省地面上横着走都行的公安厅长，总是低眉顺眼地乖乖挨骂，从来不敢反驳一句，只一味低头认错。他也根本不挂心，第二天依旧没事人儿一样满面春风地来找老师，而高书记也好像全然忘了昨天自己是怎样声色俱厉、恨铁不成钢的，依旧风淡云清地笑着，让小贺去沏茶。高书记的茶柜里，有品质顶好的太平猴魁，还是那位祁厅长私下拿给自己的呢！
那对师生之间，似乎从来不会有芥蒂和心结这回事！
可现在，那位祁厅长“吞枪自尽”了……
小贺在小白的手机上见过孤鹰岭上的“现场照”，虽然没人公开散布过，但那几张照片其实私底下都传疯了！祁厅长活着的时候有多英俊潇洒，吞枪的现场就有惊悚骇人……虽然那位祁厅长的脸完好无损，可后脑炸开的血花，反而把那张原本俊朗生气的脸衬得更加可怖！
小白本来说把图片发给小贺，被他严词拒绝了，说不清为什么，他匆匆在对方的手机上扫了一眼都觉得浑身上下忍不住一身寒栗，悚然的感觉从脚底一直窜到天灵盖！这还幸亏是在小白手机上看的呢，如果是在自己一个人看到……小贺完全不敢想。
后来还是一起吃饭时听小白说起，高书记拒绝了去太平间认尸，之后仓促混乱的葬礼他也没有出现，旁人在他面前提及那位曾经的“得意门生”时，他也绝不接茬，就像那个人完全没有存在过一样！小金咂着嘴道：“别人都说李书记寡情薄义，跟个机器人似的，可我看高书记才是真的无情无义吧，简直硬盘格式化了一样，什么数据都没了！”
小贺低着头灌了口啤酒，没说话，当时看到照片时那种恐惧的感觉又一次爬上了他的皮肤，他隐隐觉得旁人可能都误解了高书记，里面怕不是还有别的隐情……可他也没什么证据能反驳别人的说法，便也就只剩沉默了。
算是相当出人意料的，协助中纪委进行了一段时间调查后，高书记又回到了自己在省委办公区二号楼的办公室里。而在汉东反腐窝案历时半年的公诉、庭审、宣判后，年底汉东省委换届时，这位年届花甲的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像那些升不上去的老领导们一样，卸任了原有的两职，转任汉东省政协主席——再标准不过的“退居二线”了。
在外界的惊诧咋舌和交头接耳中，一度岌岌可危的高书记平稳落地了。
汉东省办公厅秘书处的领导私下问过小贺的意见，毕竟，他的工作周期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可同样出人意料的，小贺和领导说希望“继续服务高主席”。然而谁都知道，已经退出省委常委班子的政协主席是个毫无实权的虚职，几年后就会正式退休，加上高育良此前还在汉东反腐的风暴中几近落马，就算看起来毫发无伤吧，却也难免让人心存疑虑，小贺还有的是未来，干嘛要选这么一条摆明没前途的路呢？
“习惯了吧”，面对小白和小金的疑问，小贺含糊地回答道，“跟着高主席工作也轻省，我又不像你俩那么志存高远，我已经结了婚，接下来的主要任务是造人、带娃、养家、疼老婆。”
“切！”小金齿间里发出不满的声音，“借机秀恩爱，嘲笑我俩单身狗是吧？”
“不敢不敢！”小贺摆摆手，“借我俩胆儿也不敢！不过就是胸无大志罢了。”
小贺办婚礼的时候，高书记还没有回到省委来，那场婚礼的氛围也难免不让人觉得有些怪怪的，只是大家都缄口不语。高书记回来后，有天把小贺叫进办公室，递给他一个装裱精美的锦缎长盒，“当日答应过你的新婚贺礼，送的晚了，你别介意。”
“怎么会啊！高书记……”小贺窘得一㢳脸通红，“难为您还一直记着，真是太荣幸了！”
高书记淡淡地笑了笑，“结婚是人生大事，祝你们夫妻白头偕老、永结同心。”小贺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只能用力地点了点头，高书记又嘱咐了一句，“收着就好，不要挂出来了。”
小贺抬起眼看了看自己的领导，未曾出口的潜台词，其实彼此都心知肚明。
晚上回到家，小贺打开锦盒，拿出高书记写的那副字，是《诗经·周南·桃夭》，祝贺新婚最是应景合时。小贺原本不懂书法，还是跟了高书记之后，才密集地练过一段时间的硬笔，他不大能分清书法的高下，却一直都很喜欢高书记的字！
然而一贯都很听话的小贺这次没有遵循领导的指示，他喜孜孜地把字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墙上，于他而言，买个两居室已经是掏光双方家庭的极限了，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才能有个单独的书房……
高育良的前妻吴惠芬已经去了美国陪女儿，所以只有他自己住在省委大院的那幢小楼里。小贺以前几乎不会去高书记家，除非极特殊的情况，可现在，也说不上到底因为什么，小贺倒是越来越常去“高主席家”了，再后来，高育良也时不常地留小贺在家吃饭。
小贺发现自己这位领导竟然蛮擅长做菜的，他还以为教授出身的高主席一定是抱持着“君子远庖厨”的观念。高育良的拿手菜多是淮阳风味，也有几道粤菜做得很好，但真正最拿手的，反而是做甜品！
小贺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非常惊讶！因为他从开始担任高书记秘书的那天起，就知道这位高书记有高血糖的毛病，如果哪天中午不想去省委食堂吃饭，小贺去给领导打饭的时候，都会特别注意不选甜口的菜，那为什么高书记反而这么会做甜品呢？
只是，高主席即使做了，自己也不吃，除了冰糖川贝雪梨之外，其余的那些，总是小贺负责消灭，或者打包带回家给老婆吃。大概是女生天性喜欢甜食吧，小贺的老婆还真是很喜欢这位省政协主席偶尔做的甜品。
“高主席亲手做的呢，天大的面子了……”小贺心里这么想，不过并没说出来。
这位高书记自打从中纪委巡视组那边回来后，胃口便一日减过一日，小贺对此有着可以量化的认知——刚回来那段时间，高书记不愿意去省委食堂吃饭，每天都是小贺去打饭。他每次打回来的饭量是一样的，可高书记剩下吃不了的却越来越多……
有一天，小贺收拾碗筷的时候发现，除了青菜曾夹了两筷子，汤喝了小半碗之外，余下的荤菜和米饭完全没动，终于忍不住急了！
“高书记，您再没胃口，也不能什么都不吃啊！”小贺不自觉地声调拔高，语速也快了起来，“一天两天这样也就算了，不能天天都这样啊！人是铁饭是钢，您这么天天不吃饭的，身体怎么受得了！您都不知道我每天在饭堂里转好几圈，就是想找点儿新鲜又有营养的菜品，结果买回来，您都不肯动筷子……”
“……我吃了，真的是吃不下这么多……”高育良看着小贺满脸的急迫和委屈，简直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连忙解释道，“我又不运动，没什么消耗，就是不饿罢了，不是对你的工作有什么不满……”
“您要没有不满意，那以后就多吃两口啊！”
“唉……”高育良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见小贺心里难受，便说：“那你放下吧，我过会儿再吃。”
“都凉了！”小贺说着赌气一般地把饭盆摞起来，“吃凉的就更伤胃了！”他语气里的气恼溢于言表，可抬眼看了看自己的领导，再出口的话还是缓和了下来，“从明天开始您尽量多吃点儿行么？”
“好，明天开始！”政法委书记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那是一种被人关心着的温暖和窝心。
高育良后来确实有很努力地尽量多吃一些，但他真的是胃口衰败至极，也并不全是情绪影响所致。天长日久，高育良一天天消瘦下去，两颊慢慢凹陷了，那副黑色玳瑁方框眼镜在整张脸上的占比越来越大，就连那双本就修长文秀的手都变得青筋突兀，枯瘦干瘪起来，春秋常穿的黑色夹克也显大了，看起来仿佛只剩了一副骨架子，便是所谓的形销骨立了吧……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