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婚》——《比邻》番外【良焕/焕良】情人节快乐！全世界都秀恩爱的日子里 希望他们是最幸福的那一对！
本篇说明：
1、请不要有任何疑虑或纠结，在【良焕/焕良】这个纯粹拉郎的时空中，是根本没有祁同伟这个人物存在的，所以，不涉及替身等一系列问题，就是简单的“高陈二教授”设定而已，非常单纯的时空。
2、本文是《比邻》的番外，而《比邻》是作为“绝非《似曾相识》番外”而存在的。在《似曾相识》的设定中，的确有祁同伟的存在，但《比邻》和其相关的一系列文字都是借用了同样的《似曾相识》所描述的高育良和陈焕的相识过程，而并非同一时空架构，请知悉。
3、关于尤尼的来历，和高陈二教授养猫的具体内容，请详见《十只橘猫九只胖》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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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育良和陈焕两个人的退休生活，安稳而闲适。
虽然不再负担教学任务，但有那么几年还是被学校返聘回来带研究生，后来，两人岁数大了，不再招研究生了，可真遇到有学生上门讨教，两个人也从来都知无不言。他们两人在学生中的威望极高，用后来流行的说法，他们是北师大的两尊神！
对，是“男神”！
当然，北师大对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也非常优待，因为两人一直住着的那两套比邻而居的小院，学校分配的楼房他们都不肯去住，于是那附近的校园基建计划也就不断推迟，以至于那两个院子看起来和越来越现代化的校园都有些格格不入了！然而那里，却是两个学院的师生们“朝圣”的地方。
因为两个人在国内经济学界和法律学界举足轻重的地位，时常会有国家部委、智库机构、知名大学、企事业单位来请他们讲学。陈焕是个好说话的人，总是不太会拒绝别人，只要时间不冲突，他都不好开口回绝，而如果时间冲突，他又不知道该婉拒哪一个，老是觉得无论怎样，都显得“厚此薄彼”……
所以，后来都是由高育良代他决定的。
而高育良做决定的依据，一直没有告诉过陈焕，只是每一次的选择都很妥当。直到多年后陈焕无意间问起，高育良才笑着说：“看地点和时间啊！”
“地点和时间？不是研讨会主题之类的？”陈焕问道。
“什么主题你我不是手到擒来呢？所以，时间和地点比较重要”，高育良笑了笑，“比如刚好在清明前后的话，要是研讨会安排在西溪这种地方，那就一定要去！”
“……”陈焕愣了一会儿，想起某年春天他们的确在西溪参加过一次大而化之、偏商业而非学术的活动，于是皱眉道，“所以，你其实是为了龙井去的啊！”
“有什么不好？”高育良像年轻时那样挑着眉问道。
陈焕撇了撇嘴，“还以为你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呢……”
“这个理由就很特别啊”，说着，他走近陈焕，“我想让你尝尝刚采摘的最新鲜的龙井茶么！”
两人“治学五十周年”纪念活动是在同一年的同一时间，本来校方希望能错开，同时办两场活动，对于校方而言比较麻烦，牵扯的精力实在太多。可高育良和陈焕以“别受二茬儿罪了”为由婉拒了校方的建议，法学院和经济学院也不想让两位德高望重的老院长心愿落空，就说联手办更好，事半功倍。
结果便是，那年秋天的庆祝活动声势浩大，两位教授在世界各地、华夏各处的优秀学生纷纷赶回来向恩师祝贺，其中很多人都是不请自来，导致那几天北师大周围几个高星级酒店爆满，一房难求。活动当天，偌大的大讲堂里不但座无虚席，而且过道里都摆满了临时加的凳子，可源源不断而来的人还是坐不下，最后，连除了主席台之外的墙边也站满了人……两位教授的著作全集也在那次的纪念活动中正式发布了，每个人都多达十卷本的全集，是两位学者半个世纪以来精研深究、笔耕不辍的结晶！
真正的“著作等身”、“桃李满天下”！
这是高育良和陈焕两人硕果累累的学术生涯最好的纪念！
所以，两人家里的书柜又不够摆了……
长达半个世纪的漫长时间里，两个人收获了许多，当然，也失去过不少。
尤尼意外出现在两人生活里的时候，还是只尚未完全断奶的小奶猫，而到他走的那一年，已经是一只将近二十岁的“老寿星”了！
以猫的平均寿命来算，已是超过百岁左右不折不扣的长寿之猫了。
在两人的悉心照料下，步入老年的尤尼并没有出现严重的疾病，只是有些猫咪无法避免的老年病。不过后来，尤尼雀蓝色的眼睛渐渐看不清了，看不到了，瞳孔从萎缩到浑浊到近乎消失，就像两颗黯沉的灰绿色玻璃球，再也没有或萌圆或犀利的视线了。完全失明后的尤尼难以辨别方向，经常走几步就开始原地打转，腿脚也越来越不好，慢慢就懒得动。
陈焕家里客厅的沙发很陈旧了，也在无法兼顾的时候被小时调皮淘气的尤尼抓出过很多爪子印、划痕和破洞，但陈焕始终不肯换个新沙发，“尤尼习惯了这个沙发的味道和触感，他都看不见了，现在就只能靠嗅觉和记忆感觉这个家了……”
尤尼的胃口一日差过一日，两人就各种给他找有针对性的猫粮和特别的口味，尝试不同的组合。别人托朋友海外代购，多是什么奢侈品、化妆品、营养品，甚至奶粉、烟酒一类。陈焕和高育良以往都是托人带书，可那几年里，特意回学校来看望他们的学生，多半都是受托带特种猫粮或宠物特效药……
那年冬天，尤尼终于还是走了。
那天阳光很好，冬日的暖阳从窗子里照进来，晒得沙发上暖暖的，尤尼蜷成一个团，沐浴在阳光里，安静地睡着，就像他每天的样子。只是，这一天，他再也不会在陈焕下课回来后的爱抚中，舒展开自己的身体，亲昵地去舔他的手指……
陈焕无法忍住眼中的泪水，却又觉得好像不该为了必然到来的生老病死而落泪，高育良看着他强忍情绪的样子，伸臂把对方搂住，让陈焕的脸别在自己肩后，不去看他，只是静静地搂着，任他在自己看不到的方向把情绪尽情宣泄……
那天之后，陈焕再没有养过猫，只是对北师大校园里的流浪小动物们更好了——带它们去做绝育手术、每年定时体检、准备猫粮和干净的水、寒潮来的时候，在客厅里备好防寒的软垫。他并没有加入校园里的“关爱流氓猫狗协会”，但他比一茬又一茬的学生会员要更持久和细心。
尤尼葬在了两人的院子里，高育良在那里种下了几株夕雾草，次年初夏时，那一捧一簇茜色、嫣色、紫棠色的碎花，绚烂而安然。
“一往情深的思念”，陈焕在网上查到夕雾草的花语，走到院子里拿着喷壶浇花的高育良身边，无声地和他站在一起，对方伸手揽住自己，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但彼此的心却以同样的频率跳动着。
有一次，高育良在书房里参加一个在线交流活动，本来主办方是安排邀请两人莅临现场的，可不知为什么，高育良近来特别懒得离开两人的家，于是就变成了在线沟通。陈焕在一旁安静地拿着平板看东西，偶尔高育良的发言会让他嘴角泛起笑意。
在线交流活动结束后，高育良关上电脑，走到陈焕身边，“我忙完了，不奖励我一下？”
陈焕抬眼看了看对方，“这种事对高教授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有什么可奖励的？”
高育良假装叹了口气，“唉，如今陈教授的要求真是越来越高了”，说完去沏了两杯今春的新茶，递给陈焕一杯，“刚才就见你边看边笑，看到什么有趣的了？”
陈焕忽然展颜笑起来，笑得高育良心里有些打鼓，“你怎么了？该不会是我出什么糗了吧？”
“没有没有”，陈焕清了清嗓子说，“我看到有个网络段子说，男人其实才是最专一的，因为无论是十八岁少年意气、二十八岁风华正茂、三十八岁盛年风光，还是四十八岁功成名就，哪怕有一天到了八十八岁耄耋老朽，也依然还是喜欢十八岁年轻漂亮的女生……”
“没错啊！男人的确是最专一的”，高育良说着，作势把陈焕拉进怀里，“所以，我这辈子就喜欢过一个人……”
陈焕皱皱眉，知道高育良在偷换概念，他用两手支在对方的肩膀上，把高育良的身体推开了些，“我在说女孩子。”
“我在说我自己”，高育良微笑地看着自己的爱人，挑了下眉，“不行么？”
陈焕看着对方“挑衅”的表情，一时语塞，他是研究经济理论的，有着非常清晰明确的逻辑思辨，可对方偏偏是精擅法理的，于逻辑思辨之外，更多了些会被陈焕无奈地称为“诡辩”的话术，他要是真心和自己绕弯子、挖逻辑陷阱，陈焕是赢不过的。
“不过，如果你见到我的那一年，我不是和你几乎一样的年纪，而是……”陈焕看着高育良，“比如现在这样的岁数，你还会……”
“会！”高育良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截断了陈焕的问话。
“……”陈焕无奈地笑了笑，“回答得太干脆了，所以，就很假！我现在都已经是个古稀之年的老头子了！”
高育良摇了摇头，“回答不假，假的是问题”，说着，他握住陈焕的手，拉到自己面前，“我们相差了不到一岁，所以，你是古稀之年的老头子，难道我就不是了？假设这种不合理的年龄差，毫无意义！”高育良看着陈焕的目光平静而深沉，“我们在一起马上就要有半个世纪了，你却还在纠结这种事……”
陈焕笑着低下头，和将近半个世纪之前的那天早上，羞涩地躲避着对方炽热目光的年轻人毫无二致。他知道高育良说的没错，半个世纪的漫长时光过去了，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和解释，岁月记录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足以证明着两个人的心。
就像过往的每一年一样，他们总会在夏天的时候，去拍一张合影。从1982年那个“交流学习班”结束前，两人在天安门拍的那张合影起，只要他们在一起，每一年都不曾错过。当然，在1982年到1992年的十年间，两个人分处北京和京州两地，过着清贫日子的他们无法任性地为了一张合影就去对方的城市。后来，高育良终于完成了从汉东大学到北京师范大学的调职事宜，一年一张的合影就再不曾或缺过了。
今年，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五十个年头了。
如果按照婚姻年限的庆祝序列计算，这一年，是他们的“金婚”……虽然直到这一年，中国依然没有通过官方认可的同性婚姻法案。
这年准备去拍照之前，高育良问陈焕，要不要染头发？陈焕摇了摇头，“我们都这个岁数了，染黑了看起来反而假！再者”，他伸手轻抚着高育良的鬓发，“我喜欢你的白头发！”
镜中的两个人，都已经是白发苍苍，十年前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经皓白如雪，阳光下，闪着银亮的光。
高育良捉住耳边陈焕的手，拉到唇边轻吻着，他明白陈焕的意思，因为他也幻想过同样的场景——在那些他们还只能“远距离相思”的日子里，每一次他们好不容易相拥在一起，黎明渐起的清晨，高育良看着怀里的人，都会想，如果他们现在已须发皆白，一起走过了一生，那该多好……直到很多年后，大概已经是新千年之后了吧，有一次高育良听到一首歌，瞬间就被里面的一句歌词深深打动了——
我怕时间太慢
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永不分离
……
终于，现在的他们，两鬓苍然、白雪满头。
影楼送来了精美的相册和放大后装裱在相框里的照片，两个人宽大的书柜里，已经快要摆不下了……除了照片之外，还有好几个红色的首饰盒，都是过往那些年里两个人互赠的戒指——
十周年锡婚的；二十周年瓷婚的；三十周年珍珠婚的；四十周年红宝石婚的……当然，还有不久前刚刚摆进去的属于五十周年金婚的！
戒指的式样其实都一样——造型最简洁的素圈而已，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只是每一次，两个人都要在两家首饰店分别购买，毕竟，婚戒这种东西买同样圈口大小的，总是显得有些不同寻常……
“其实，我们也从来都不戴……”多年前，陈焕就曾经这样叹息过。两人都没有在法律意义上注册结婚，手上突然多了婚戒，实在太引人侧目，也无从解释，于是，便只这样买来放在家里，偶尔看着，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此时，看着书柜里的合影与装帧日渐精美的首饰盒，陈焕忽然感慨道：“有时候觉得一眨眼，就到了五十年后，时间快得无法置信……”
高育良把陈焕揽进自己怀里，用下巴轻轻蹭着他满头柔软的银发，“谁说是一眨眼了？你忘了书房里那满满一书架的《陈焕著作全集》？忘了不久前那场盛大的‘治学五十周年庆典’上从世界各地回来的那么多事业有成的学生？一眨眼的功夫，哪儿能做得了这么多事啊！”
“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还没过够！”陈焕抬起脸看着身边同样白发苍苍的爱人，“五十年，说起来来18000多个日日夜夜，将近44万个小时，2600多万分钟……数字罗列起来好像很长，但与你相识的那天发生的一切，几乎就在几分钟之前！太快了，真的……太快了！”陈焕说着把视线投向淡色的天花板，试图用微扬的角度阻止泪水溢出眼眶，但显然，他的努力失败了。
“五十年听起来是很长”，高育良一边说一边抬手拭去陈焕脸颊上流过的泪迹，“可‘金婚’不是结束，后面不是还有六十年‘钻石婚’？”本来只是为了擦拭眼泪的，但也不知怎的，高育良的手指自然而然抚过爱人的面颊，继而含义隽永地轻抹着爱人的嘴唇，“如果还不够，未来还可以有七十年、八十年、一百年……”说到这里，高育良忍不住勾过陈焕的下颌，倾身吻上了对方的唇……
缠绵良久。
“到时候，我们就会有十枚婚戒了，那时咱们戴了满手，该多有意思！”高育良忽然开起了玩笑。
“戴在拇指上的戒指……”陈焕微蹙着眉，“那是扳指吧！”
“扳指也行”，高育良笑道，“那一定要质地很好的翡翠或羊脂白玉！”
“等到一百年的时候”，陈焕幸福的笑容里掺杂了些许狡黠，“那时我们岂不是都要变成老妖怪了？”
“那不重要！”高育良笑着回答道，“重要的，是两个老妖怪啊！”
Fin
扯两句闲篇！
因为可能会有点儿长，所以就不放在文前的“本篇说明”部分了。想起写这篇文章，其实是很早的事，去年9月19日，无意间看到母校公众号推了一篇文章，第一句话就是——“在燕园里，913个家庭已经携手同行超过半个世纪”，913个家庭，就是1826人，他们已经白发苍苍地与自己选定的爱人相知相依了超过50年！
那篇文章很长，但每一个家庭的故事都值得仔细品读，其中有一段长达14分钟的MV，感人至深！
“用最长情的陪伴告白，用最长久的承诺相守”，这是那篇推送里的一句话。
那天的“离退休教职工金婚庆典”现场，有26对金婚夫妇重走红毯，一起见证了美好的幸福时光！虽然霜雪满头、虽然身材走形、虽然有的已经步履蹒跚，甚至需要坐轮椅，但一起携手走过的时光铸成了最美的记忆！其中，婚龄最长的是宁士敏、赵西玉两位老师，他们是1953年7月7日共结连理的，到今天已经走过65年了，都已经超过钻石婚了……
当时，看着那些相濡以沫了一辈子的老师们，心里突然就特别感慨，于是，就码了这篇小文，到现在，已经写完快半年了。
我对陈焕这个角色有某种无法言喻的执著，尽管知道“良焕”是我的一人圈，却总是隔一段时间就忍不住为他们码点儿什么，都是一些生活中的琐碎情节，根本谈不上戏剧冲突，就是他们两个人从头甜到尾！可是，每次码完自己都觉得幸福得不得了……没办法，谁让高祁只有刀呢！插刀插久了，实在需要补充点儿糖分。
我多么希望他们能平淡、温暖、无风无浪地携手一生啊！不需要跌宕起伏、不需要大起大落、不需要悲喜交织，就安安稳稳的享受着可以每天看到对方朝自己微笑的幸福！收集生活中微不足道的那些美好的碎片，珍惜着属于他们彼此的拥有！
我无法给高祁以幸福，我把所有对幸福的幻想都给了良焕……
所以，你们一定是最幸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