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祁/祁高 略all祁 主清水 力争有车】世人皆欲杀(4)
无敌废话型选手、OOC达人、情节废、文废、轻度手癌
情节私设 有
人物删减 有
被后续剧情打脸 必须有
*********
第二天晚上的谢师宴，祁同伟果然没有出现，或者不如说，系里上午公布了毕业分配结果后，他就从人前消失了。
谢师宴的气氛怪怪的，席间，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祁同伟，大概是不想让高育良难受。谁都知道前系主高育良任非常欣赏这位高徒，大家一开始都以为祁同伟肯定能进入省一级的政法口工作，法院也好、检察院也罢，还有人认为祁同伟刑侦科目的分数那么高，又曾经在市局实习过，期间还帮忙破了一个经年的悬案，公安厅大概会点名要走。
可分配结果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祁同伟被分配到了岩台山一个山村司法所当司法助理！这个结果诡异到能让人怀疑是不是抄录的时候人名串了行。汉东大学政法系研究生的佼佼者、学生会主席、毕业论文拿了最高分，这样的人却在毕业分配上“叨陪末座”！好不容易才离开穷苦小山村的他，居然又被分配回了小山村，这是开玩笑吧！要不要这么残忍？
祁同伟和负责老师确认了结果没写错后，就没人见到他了。去请高育良的路上，陈海一脸焦急的表情，倒是侯亮平说：“算了，他肯定心里不好受，让他自己静静吧！对了，咱们也别在老师面前提他……”
“为什么啊？这分配结果太不公平了！老师也许能帮他说句话呢？”
侯亮平白了陈海一眼，“这你都看不出来？眼睛怎么长的！就别给老师找事儿了。”
高育良在席上倒是一如既往，温暖地关心着每个学生，给予他们恰如其分的寄望与祝福，亲切怡人的谈吐风采并未因远离讲台而有丝毫逊色，甚至更多了些官场特有的圆融持重。当年汉大政法系的女同学各个都是高老师的粉丝，趁这个机会，挨个儿和老师照了留念照，还说等照片洗出来，得让老师在背面写上寄语，高育良一一都答应了。
“你们痛快地喝吧，真喝醉了，别闹事就好。我先回去了，你们毕了业能疯两天，我明天还是要上班的。”高育良没有待太长时间就离席回去了，他阻止了喝得满面通红的侯亮平和陈海送他，“行了，看你们俩的样子，都不知道是你们送我，还是我送你们！算了吧啊，就这么两步路。”
虽然真的是就这么两步路，但高育良并没有很快回到家中，借着月色，他走到了汉大一处偏僻的小荷塘边。汉东大学有个挺出名的湖，湖边四时花开，四周还有几块名人碑，是学校里重要的景点，也是情侣们卿卿我我的地方。可高育良从不去凑热闹，当系主任时陪着一拨拨儿来校参观学习的领导们，他就已经把环湖路走得够够的了。
这个小荷塘常年没有整修过，水面已经剩不下多少，荒草遍地，倒也因此有几分野趣。月明星稀、蛙声四起，初夏的晚风凉爽宜人，高育良绕着岸边踱步，心里颇有几分凄凉。
今天席间的那些话，他昨天晚上就想好了，当然，其中不包括给祁同伟的，那样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出现在这个几乎可以被视为“屈辱”的情境里的，哪怕大家都没有恶意，哪怕所谓的同情都发之于心。对祁同伟来说，他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高高在上的“同情”。
这几年来，祁同伟对他是一事不隐、完全信任的，所以，这世上没有人比高育良更了解祁同伟能够走到今天花费了多大心思，付出了多少努力，也没人比他更能感受祁同伟那混杂着自卑与自负的自尊，他受过接济，所以痛恨接济；他受过嘲讽，所以痛恨嘲讽；他也受过恶意标榜的同情，所以，也痛恨那种同情。但幸运的是，此前的他都在求学这条路上，而学业有着千古不变的衡量标准——成绩！只要他成绩足够好，就没人能轻视他、鄙薄他、阻碍他。
可一旦步入社会……成绩的确是块重要的敲门砖，但关系才最终决定一切。荒唐吗？荒唐；悲哀吗？悲哀，但那又怎么样？冷冰冰的现实就是如此。侯亮平、陈海这些家有渊源、顺风顺水、衣食无忧的孩子，永远都不会真的理解祁同伟为了获得同样或近似的一切，得付出比他们多多少的努力，也就更不会明白今时今日的打击对祁同伟来说有多残酷，即使他们都对他抱着朴素而真诚的同情心。熟读历史的高育良以为自己早已八风不动、超然冷对，但祁同伟不经意间的出现却把他拉入了万丈红尘，这算宿命吗？高育良也说不清。
祁同伟一连消失了三天，到第三天头上，侯亮平和陈海可都沉不住气了，找到高育良，“老师，我们得报警了吧？他这一声不响的就消失，该不会……”
“别胡说”，高育良做了个让他们安心的手势，“同伟可能一时有些想法，也难免，但他不会拿自己开玩笑，你们也不用太多虑了，他冷静下来会回来的。”
“老师您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陈海脸上的焦虑并没有消失。
“真不知道”，高育良平静地说，“但我知道他不会出事，相信老师吧。”
当天晚上，高育良正在屋里抄李白的《古风》，写到“桃李何处开”一句时，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放下毛笔拿起听筒，对面却迟迟没有声音。高育良没着急，只是仔细地辨识着听筒里若有似无的呼吸声，直到那声音渐渐凄重，进而变成啜泣。
“回来吧，同伟”，高育良把本就暗哑温软的声音柔到了极致。
对面的人只说了一声“老师”便被随之而来的痛哭彻底淹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