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欲杀

《痒 · 情绪断章无情节》【高祁/祁高】“回家”的第一篇文 预祝许老师明天上映的《最长一枪》大卖!


于很多方面,祁同伟都在有意无意地模仿自己的老师高育良,亦步亦趋么。


比如言谈举止、比如待人接物、比如人情世故、比如学养风范,也比如很多生活细节,大到行止坐卧、口味咸淡,小到类似用两只手交叠着握住玻璃杯身什么的。


有些是比较容易学的,肯下苦功夫就行。


比如祁同伟能写一手几可乱真的粉笔字,那是他当上高育良的法理学概论课的课代表之后的事。从主动揽下帮老师抄板书的任务,到把板书字迹写到真假难辨,祁同伟只用了不到一个学期的时间。


说起来,祁同伟把老师的钢笔字也能模仿到七七八八,从他开始帮高育良校对书稿时,就开始刻意模仿老师的字迹了。其实,读到大学阶段了,人早已有了自己习惯的书写方式,要改并不容易,不过这世上的事,也就怕“认真”二字,祁同伟既然有心,又肯坚持,一年多之后,便也终于能写到大模样不亏了。


当然,真正熟悉高育良笔迹的人还是能看出区别的,毕竟,高育良的钢笔字是有书法底子撑着的,运笔间的劲力流转、笔意勾连,不是祁同伟能短时间内恶补得了的,所以,也就是间架结构很像,大面上看去没什么纰漏,但终究禁不起细琢磨。大约也正为这样,祁同伟始终未能在书法一项上学到老师的精髓,甚至连大模样也没能把握住,毕竟书法需要长时间的浸淫,对用具乃至心境的要求都比较高,那就不是后来执着于仕途升迁的祁同伟能有的闲情逸致了。


除了主观上可以努力的那部分之外,有些方面,祁同伟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所谓的“天赋”,本意就是天生的。


比如,高育良天生体寒,虽然隆冬时节备受四肢冰凉之苦,但盛夏季节,他也鲜少汗流浃背,那些挥汗如雨的时刻,也总是与这个学生密切相关。


而祁同伟却刚好相反!


他天生血热,深秋时节也能一件衬衣穿到“霜满天”,被某些不知内情或别有用心的人讽为“招摇”、“浮华”。祁同伟大冬天的套件夹外套便能扛过去,虽然穿的不多,却总能适时地帮老师暖手暖脚。可到了夏天,他这血热的体质就很辛苦,一天就算什么都不干,也得换上两身衣裳才好,若是难得碰上老师家里没外人,那真恨不得是从水里生生捞出来的!


两人几乎截然相反的体质带来的一个附加结果是——高育良特别不招蚊子待见,而祁同伟却要被那些“吸血鬼”爱死了!


高育良当然也不是完全不会被咬,可那多半是当时屋里就他一个人,蚊子也实在没有其他选择才会如此,但凡身边有个旁人,高育良就解脱了,更何况,他身边的往往就是祁同伟……


血热、体温高、O型血、汗腺发达、肺活量大、新陈代谢快……祁同伟几乎踩中了蚊子选择受害者的全部兴趣点——乳酸、氨基酸、肾上腺素、氨类化合物……所以每到夏天他都很难熬!


祁同伟读大学时的中国,改革开放也还没有几年,经济发展的红利尚未惠及到广大的工薪阶层。别说空调这种只有涉外酒店里才有的“神奇东西”了,就算是立式电风扇也只刚在一线城市的家庭中逐渐普及,所以,那时的汉东大学学生宿舍里,连吊顶风扇都没有。


祁同伟特别喜欢泡图书馆的诸多原因里,除了确实爱学习、需要给老师找资料、习惯成自然等等之外,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外因——图书馆的阅览室里装有吊顶风扇!虽然风力也就若有似无的状态,但总是比蒸笼一般的宿舍和教室舒服得多。


高育良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时常在没下班的时候让祁同伟在他的办公室里复习,没课或者周末时,又会叫他来家里看书。后来,高育良授意祁同伟做了两年芳芳的家教,一方面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给这个穷困的孩子一些钱贴补用度;另一方面,也是让他来家里躲阴凉——高育良住着的那套湖畔小院内外遍植桃李梨棠柳槐松,遮蔽着盛夏的毒日头,房子格局又是中部大开间,前后窗户一开,对流的穿堂风最是炎夏里可羡的恩赐。


有时兴起,高育良还会做些绿豆沙、莲子羹什么的,消暑清火,放在窗台晾凉了,可口无比。后来连芳芳都发现了规律,偶尔会开玩笑说,“同伟哥哥你来啦!那我今天又有好东西吃了!”


政法系主任的家里当然有落地风扇,即使家里开着窗,他也会把风扇打开,后来,高主任家又是汉东大学所有教职工中第一个装空调的,自然,每个月的电费也是“独占鳌头”了……


祁同伟固然贪凉,但他总是更在意老师的,自己舒服与否到不是最重要,加之他特别怕闷,所以,空调虽然凉爽,但若外面有风,他还是宁可开窗透气。可开窗的麻烦之一,就是很容易进蚊子!特别是高育良住着的那套小院外不远就是汉大的东湖,水岸边虽然潮湿凉爽,却也最是容易滋生蚊虫,而他自己偏偏就是蚊子的最爱……当然可以点蚊香,可究竟有多大作用再说,主要是高育良不喜欢蚊香的味道,祁同伟便从来不要求点。


有时看着一夜过后祁同伟四肢上隆起的红包,高育良会心疼地说,“宿舍里挂顶蚊帐多少也能稍微好一些啊!”学生宿舍里当然不是没人挂蚊帐,可那些都是女生宿舍,男生们谁愿意被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不够男子汉呢?


高育良自己家里当然有蚊帐,所以,极少见地可以拥着这个学生酣睡整夜的时候,放下蚊帐后,两人便总要花一些时间捉蚊子。


祁同伟徒手拍蚊子的水平真是一绝!


高育良每次见到,都忍不住要在心底暗自赞叹一下,顺便也感慨一番“久病成医”。


多年后,早已走入仕途的高育良曾在“汉东省警务人员单项技能大赛”中见过祁同伟以不丢一靶的成绩拿下连续三年的双向移动靶射击冠军,那时,他心里难免会想起早年间的一句歇后语——“高射炮打蚊子”——也没准儿祁同伟的射击天赋,早在他徒手拍蚊子的时候就已经显露无疑了。


“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老师!都是‘血淋淋’的教训……”彼时的祁同伟这么和自己老师撒娇过,高育良倒也不觉得是夸张或卖惨,毕竟,在这件事情上,他实在没法帮这个学生分担半点儿。


高育良睡觉轻,所以夏夜中,有时屋里有蚊子“嗡嗡嗡”地在耳边飞来飞去,他听到了,便会清醒过来,想着那个学生备受蚊子叮咬之苦,就更睡不着了,于是伸手拿了蒲扇来给他扇风,凉快是一方面,主要还是驱蚊的。


可终究是防不胜防,人力有穷尽,总有落空的时候,还是难免被蚊子钻了空子。祁同伟一旦被咬到,很快就会肿起个红包,进而瘙痒起来,尤其立秋后的秋蚊子最是厉害,咬一下,就痒得噬骨钻心!祁同伟是少年人,虽然疲劳且满足后总是睡得很沉很死,却也会下意识地用手乱挠一气。大约是为了解痒,人又睡得迷迷糊糊的,自然下手就没轻没重,有时早上醒来,高育良会发现祁同伟身上被他自己抓出几道刺眼的红痕。


“不觉得疼啊?对自己下手也这么狠……”高育良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心疼。


“哪儿还顾得上别的啊,解痒就是了……”祁同伟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老师,“您是不知道那感觉多难熬呢!”


“真挠破了还不是你自己疼?”高育良只能摇头叹息。虽然他确实是不招蚊子,但也不是从没被咬到过,他怎么可能真不知道那种没着没落的难受呢?所以,尽管他自己极少用得到,但床头柜里始终都放着风油精和清凉油。


后来,有了电子蚊香,再后来,又有了驱蚊液,还有什么高科技的超声波灭蚊器,每次出什么新产品,高育良都会第一时间买回来,不过到底能有多大效果,也实在不好说。


“老师,您亲下被咬的地方,我就不挠了!”


诚然,人的唾液确乎有一定消毒作用,但从来没有研究证明过唾液还能止痒的……可但凡高育良亲过的地方,祁同伟真的就不挠了,这让高育良一直困惑到底是真管用?还是这个学生的自制力就这么强?当然,那时的高育良自然无法预知,短短数年后,这个学生就是凭着这样的自制力戒掉了他本无需沾染的毒瘾,而在背后支撑着那道意志堤坝的,便是今时今日这看似调笑的私情狎趣,还有这个他刻在自己心底的名字。


“就是特别管用!”此时此刻的祁同伟一脸认真地说,边说还边点头以加强可信度。


高育良见了,忍不住莞尔,然后在对方唇上多印一个吻,换来那个学生喜出望外的回应。


***


“真的亲一下就不痒了?”高育良始终对此将信将疑,毕竟,他自己忍不住试过,不能说全无作用,但也不过是聊胜于无。


“嗯,真的!”那个学生说得信誓旦旦、斩钉截铁,“被咬的地方是不痒了,可就是……”那双明眸善睐的眼睛望向自己老师,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心痒!”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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