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欲杀

《世人皆欲杀》(13) 【高祁/祁高 略all祁】厅花下线,如约而至的二更!写了一个一直没写到的人物

无敌废话型选手、OOC达人、情节废、文废、轻度手癌
情节私设 有
人物删减 很有
被后续剧情狠狠打脸 特别有
本章特别说明:如今晨自己所立的Flag,如果厅花今晚的直播中下线,就二更,这么,这篇就是如约而来的二更了。在这篇中,仔细写了写一个我一直想写,但前面没有机会写到的人物,做了一些私设,也做了一些猜想,为了让这个人物在剧中那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高谈阔论有一些“历史依据”。我个人对此有些悲观,觉得人其实是不能做到所谓“设身处地”的,事非经过不知难,蜜罐里长大、一辈子顺风顺水的人,他的三观是永远不可能和无数坎坷磨折里爬出来的人,处在同一个(低)层次上的。这是现实,也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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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遭遇车祸重伤,生死未卜。

侯亮平单刀赴任汉东,山雨欲来。

这位弟子到任后,并没有马上来拜见恩师。自从他们那届研究生毕业之后,侯亮平先是和陈海一起在省检察院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深受老检察长陈岩石的器重和教诲,一年之后,因为他和钟小艾两地分居,就被调回了北京,在市检察院工作,后来因为工作能力强、业务水平高,又调入最高检,来汉东之前,担任着最高检反贪局侦查处长。

因为在丁义珍外逃事件上,当时参与汇报会的几个人都有嫌疑,所以,侯亮平也在纯公事的会面上,和高育良表达了自己对所有与会人员的怀疑。这当然没什么错,高育良自己也和祁同伟等下属说过,谁的嫌疑都不能轻易排除,可当这种怀疑来自于自己学生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高育良一度想要提醒侯亮平一件“奇怪”的事,但又忍住了——那场汇报会的间隙,两方意见争执不下时,他起身去向当时还在外调研的沙瑞金汇报,把决策权上交。电话中,他一开始并没有说明有这么一场汇报,更没提到丁义珍半个字,可沙瑞金主动说了是不是最高检要求配合抓捕丁义珍,然后让他自己相机决断。如果说这次协调抓捕是“机密”,那么,是谁向沙瑞金透的风呢?是省检察院这边的人?还是最高检?而且,侯亮平调任汉东,正式的任命都还没下来,沙瑞金就亲自和侯亮平进行了谈话,说了“上不封顶、下不兜底”的话,在常委会上,唯一被他提议并通过的任命就是侯亮平的省检察院反贪局局长……

这一切似乎表明,侯亮平就是沙瑞金要在汉东作法、掀起风浪的前部先锋!那么,侯亮平是否带着上面明确的授意呢?再退一步说,沙瑞金如果比汉东省委更早知道了要配合抓捕丁义珍一事,那这外逃一事可能就并非表面上的“意外事件”,而更像精心策划的“打草惊蛇”了!

动作越多,越容易出纰漏,无论对谁而言,都是如此。

后来的那次家庭聚会上,“政法三杰”来了两个,陈海躺在病床上,虽然表面上大家叙旧、谈情,其乐融融,但高育良明显能感觉到侯亮平和祁同伟之间的某种暗流激荡。和昔日学生的一盘棋,让他感到侯亮平身上试图隐藏的腾腾杀气,有了沙瑞金、田国富在背后撑腰的这股杀气,到底要指向谁呢?

高育良对侯亮平这个弟子的感情,可以说是相当复杂的!一方面,他非常欣赏侯亮平那种“宁折不弯、永不回头”的倔强与行动力,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厌恶侯亮平身上那种缺乏共情的刻薄与高高在上。侯亮平和祁同伟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处处针锋相对,却又在某种程度上殊途同归。

读书时,同届的两人爆发了相当针对性的争夺和比拼,在学业上、在校团工作上、在实习考评上等等,而陈海,算是两人之间负责调和的老好人,他自己也是秉承着一碗水端平的态度,不过,侯亮平还是不止一次地说他“偏心”。

有一件事,直到今天高育良都记得很清楚。

这届政法系本科大学入校后没多久,外教课上,老师点名叫人起来读课文,有一次叫到祁同伟,不长的课文读得很通畅,但他的发音却“很可怕”,课堂上就压不住哂笑声声!这件事本来高育良并不知道,是侯亮平之后两天来家里玩,刚好听到芳芳在学唱粤语歌,就开玩笑说:“你这粤语啊,比祁同伟的英文好不到哪儿去,香港人听了都得傻眼!”高育良有心,就找个理由问了陈海究竟是怎么回事?陈海照实说了,高育良心里挺不是滋味。

祁同伟的英文成绩其实很好,语法准确、词汇量也高,能写一手文词优美的英文作文,连字体也很漂亮,可他的口语非常糟糕,主要就是发音,高育良无意间听祁同伟说过,他在考上了大学后上外教课时,才第一回见到录音机!凭着刻苦的功夫,他可以背单词、背语法、背范文,但独独没法自学口音!这并不是祁同伟的错,而是他所处的环境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和可能。侯亮平不一样,他后来旁敲侧击地问过,原来侯亮平高中时就拿过中学生英文演讲的冠军,家里也有个英文专业毕业从事同声传译的亲戚。他能体会侯亮平这种科班出身的人,听到祁同伟那几乎自学的发音没法不觉得可笑,可祁同伟哪儿有他这般好的家庭条件?甚至,这等语言环境,一般人都比不了。

高育良并没批评侯亮平,因为他觉得可笑是必然的;也没去安慰祁同伟,因为他也根本不会接受,只是把芳芳用来每天听歌的录音机借给了祁同伟,还帮忙从英语系借了整套的有声教材。芳芳当然表达过抗议,但高育良脸一沉:“你还不好好复习,准备高考?天天学什么鸟语的歌?”吓得芳芳没敢再说话。

这件事的结果是,第二年的全市英文演讲比赛,祁同伟出人意表地拿了第一名!那一口标准的英音,字正腔圆、情绪饱满,配上他帅气俊朗的形象,让他后来收到了不少求爱信!不过,他都没有回复过,毕竟,参加比赛对他而言是报复,是为了找回丢掉的面子。他早就听说了侯亮平对自己的调侃,但他可没把那当作无伤大雅的玩笑,而是当成了自己深深的耻辱,他必须想方设法雪耻!而侯亮平也通过此事,明白了祁同伟这个人对自己能有多狠,他想达到的目的,再苦再难都挡不住他,或者,什么都挡不住他!

侯亮平当然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不过,也是个缺乏共情和同理心的人,在这方面,陈海就比他厚道得多。侯亮平会把太多事情视为理所当然,一个人理所当然地就应该坚持公平、维护公理、捍卫正义、扫除邪恶,乃至于尊师重道、孝敬父母、忠于爱情、甘于平凡,这在他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绝没有什么可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他有的时候会看不上祁同伟的一些作为,甚至曾经用“浮华”来形容他的作派。可祁同伟是一个离了勤工俭学的奖学金,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学生,偶尔还要陈海接济他一些饭票,他何曾有机会见识何谓浮华?又有什么资本去实践浮华?其实,侯亮平所谓的浮华只是祁同伟内心深切的自卑所酿就的“好面子”。

祁同伟很怕被人看不起,非常怕!他后来曾和高育良说过,以前虽然穷,但他学习成绩好,是老师眼中最值得夸奖的学生,那些夸耀和其他同学的羡慕也让他自信满满。可进入大学后,第一次的迎国庆文艺汇演,就让他傻眼了!身边的同学几乎个个都身负才艺,会唱的、会跳的、会朗诵的、会乐器的……不一而足。可他祁同伟什么都不会,除了会学习,真的什么都不会!他不会跳交谊舞,更别提什么霹雳舞、太空步,他甚至见都没见过;他也没吃过西餐,一份甜点的价格比他一周的生活费还贵;甚至,他都从没吃过巧克力……与旁人的差距太大了,或者说,与旁人所熟悉的那个世界,距离太远了!

祁同伟拼命地学习着、吸收着他所不知道、不懂、不会的一切,看起来高雅、文艺、有格调、有品位的一切,只为了追上那些同龄人的脚步,或者为了遮掩自己生活中的贫乏,内心里的自卑。

这些,高育良都看在眼里,也让他感触极深。

作为50年代后半生人,高育良是“老三届”之一,参加过上山下乡。他家算是书香世家,从小家教极严,生活条件也很不错,家里藏书不少,他可以博览群书,长辈们也喜欢他的好学勤勉,时时提点。不过,同样的,对于其他人,高育良也颇为苛刻,缺乏宽容,因为他所拥有的一切在那时的他看来都是顺理成章的。但随后,一场几乎蹉跎了他全部青春岁月的浩劫袭来,他跟着去了乡下,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美好的一切、曾被他视为理所当然的一切都被打破了,甚至连希望都被杀死了,他没想过后来还能回城、还能上学、还能教书。

在贫苦农村的那些年,高育良还真是被深深地“再教育”了,他开始明白他曾有过的一切并非天生就是他应得的,他所引以为傲的那些,也不该是为他独有的,他只不过好运气生在了一个不错的环境里,而有更多有天赋的人,只是被他们糟糕的环境埋没了……

他听到过声如天籁的农村姑娘唱歌,那一把清亮的好嗓子,加上清秀的容貌,若是被文工团选中,难保不能成为歌唱家;他也见过无师自通的农村娃,画的山乡风景、人物家畜栩栩如生,若是能进美术学院,谁说就不能成为一代大家?他还遇到过真的过耳不忘的神童,什么东西都听一遍就记住,看一遍就学会,聪明得让他觉得可怕。还有喜欢写诗作对的、热衷研究天文历法的,摆弄机械一点就透的……可这些放在另一个环境下就能有另一种人生、另一番作为的天才们,在他们所处的世界里,却被束缚着只有一种可能——头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高育良自己至少等来了回城,至少在恢复高考后抓住了机会,他成了人所敬仰的大学教授,可当年那些在艰苦岁月中用青春的华彩激荡过他精神的人呢?却都默默无闻地淹没在黄土和时间里,才华不再、年华不再,可能连年少时那些宏大的梦、美好的回忆都忘却了……

所以,当高育良发现祁同伟之后,觉得青春岁月中一些令他无奈的遗憾似乎又有了弥补的可能。他太了解祁同伟能从那个小乡村里走出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侯亮平同样是个刻苦努力的学生,但只是在他的那个范畴里而言,祁同伟要想达成同样的结果,在他那个环境里,付出的可能是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而这一点,恰恰是侯亮平完全不可能体会的。

艰难困苦的岁月,没有坚硬高育良的心,反而让他从曾经自以为是的硬壳子里走了出来,那些磨砺让他真切地明白了“事非经过不知难”,他不再挑剔饭硬了软了、菜咸了淡了、衣服掉了的扣子为什么两天了还没缝好、白球鞋为什么不能仅仅因为发黄就再买双新的……失去过,他才懂得没有那么多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被打落尘埃过,他也才明了一句“何不食肉糜”是多么多么令人齿冷!晋惠帝的故事,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就被长辈们教育过当权者的昏聩,可当他在那个贫瘠的小村子里真的“三月不知肉味”之后,才真切地理解了背后的血泪。他开始有了悲悯之心、共理之情,那些书页上的历史也不再是枯燥的文字、数字,他知道每一个字后面,都有着实实在在的苦难人生。

吴惠芬后来曾说过他,治法理或历史,其实都有点儿不合适,“你骨子里太过悲天悯人、情绪化,很多事情放不下,当初要是学中文从事写作,可能会更好。”高育良笑笑,也许他正是深知自己的问题所在,才故意选择了最不需要个人情感的法学吧……

某种意义上,侯亮平就像上山下乡前的自己,而祁同伟则像那个费了很大力气才拿到回城名额后拼命啃书准备参加高考的自己。他珍视侯亮平身上这种“不共情”的严苛,这可以让他远离人情世故的袭扰,无论他以后在公检法哪个系统任职,肯定都会是个铁面无私的法官、刚正不阿的警察、绝不徇私的检察官,是一定会被世人赞颂的。可同时,他也心疼祁同伟一路拼搏的不易,因为他见过、经历过,深知其中的苦辣酸甜多么不足为外人道。他看着祁同伟,就好像看着记忆中那些努力试图改变自己命运的年轻人,他想帮祁同伟,可能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年的他,帮不了那些人……

可慢慢,一切都变了,变得面目全非!初衷和过程、结果背离着,南辕北辙,却总也到不了那个逻辑意义上的极远点……

看着两个弟子,高育良的神思飘了太远,祁同伟叫了他两声,他才把自己勉强拉回现实这个污浊的泥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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