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欲杀

《端午节》【高祁/祁高】祝大家粽子节快乐~~~去年偷懒混过去的节日 今年补上吧!


其实,本已做好了“端午节混更”的gif,想着今年粽子节也糊弄过去算了,可偏巧得了这茶……遂将长久以来的心愿了了吧! @糖衣酥脆 去年中秋节时没写的祁红,也许冥冥中等的便是今时今日,世间万事,皆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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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当天,祁同伟、陈海、侯亮平三人敲开老师高育良家大门的时候,距离一般意义上的午饭时间,还颇有一段距离。


开门的吴惠芬表情略有些惊讶,穿着围裙的她,显然正在厨房里忙活。


“高老师,你学生们来了!”吴惠芬回头朝里喊道。


话音刚落,就见高育良从厨房的位置走出来,手里拿着刚刚脱下来的围裙。“你们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还不是因为大师哥!”侯亮平撇撇嘴回答道,“他可是天刚亮就来敲我们宿舍门,把大家都吵醒了!高老师,您觉得早了啊?可这还是我和陈海故意各种拖延的结果呢!要不然啊,依着大师哥的意思,他怕是早饭的时候就跑过来了!”


侯亮平连珠炮一般地告着状,说得一旁的祁同伟连连摆手,“没有没有,老师!您可千万别听猴子在那儿危言耸听,我们就是想早点儿来帮着包个粽子什么的”,说着,他往厨房的方向探了探头,“有什么需要我们干的?”


“这大节下的需要你们干什么啊?”吴惠芬笑了笑,“再说了,粽子要文火慢煮几个小时才不会夹生,等你们今天来了再弄?黄花菜都凉了!我和你高老师昨天便都包完了,你们就别操心了啊!”


祁同伟一脸羞赧,“吴老师,您也不叫我们一声,怎么好意思让您和高老师一直忙……”倒是旁边的侯亮平仿佛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朝另一边的陈海挤了挤眼,摆出一副万幸的表情。


祁同伟、陈海、侯亮平三个人同年,只是祁同伟生日月份最大,三个人素有汉大“政法三杰”之称,也有人说他们是“高门三骏”,于是,久而久之,便也就以师兄弟相称了。


上午刚好电视里有端午龙舟会,三个人便陪着高育良一起喝茶看比赛,祁同伟本来说去厨房帮忙打下手,却被吴惠芬推了出来,“都是提早准备好的,没那么麻烦,而且,芳芳也得在家干点儿活儿,挺大的姑娘了,什么都不会,到要让你们几个师兄弟比下去了!”


电视上的比赛很激烈,激昂的鼓声、呐喊声,整齐划一的动作,离弦箭般破浪迎风笔直向前的龙舟,最容易调动起观战者的热情,侯亮平更是看得目不转睛,不由得握紧拳头做加油状。


正是新茶采摘上市没多久,绿茶去火清热,于是芳芳给众人泡了新一季的太平猴魁。


“今年的猴魁品质不错,同伟,一会儿你拿些回去吧!”高育良说。


祁同伟还没答话,侯亮平便抢着说,“我就说高老师偏心么!没错吧?”他看着陈海,“你还不信?好茶都让大师哥拿走了!”


“你可别在这里挑拨我和陈海的关系啊!”祁同伟急道,“还有,什么就高老师偏心啊?你可真没大没小了!我看老师一贯偏疼你才是真的。”


“那怎么高老师单把好茶留给你?”


“我倒是想给你呢”,高育良在旁笑道,“可你也得爱喝茶啊!”


“就是的!你一个只爱喝可乐果汁的,就别糟践好茶了。”陈海接口道。


“唉……都欺侮我一个!”侯亮平拿起茶杯,夸张地吹了吹,抿了一口又说,“可这茶叫‘太平猴魁’啊,明明应该是给我的才对么!怎么就变成了大师兄的喜好?不懂不懂……”


侯亮平故意这般曲解茶叶的名字,把众人都逗笑了,陈海拿肩膀撞了一下身边的好友,“你怎么不说峨眉山也是你的呢!”


厨房里的事忙得差不多了,芳芳过来和三位师哥说“有惊喜给你们哦!”说完,她回自己屋里拿了几样物事出来。


原来是几个丝线缠的五色粽,赤橙黄绿青蓝紫,五彩斑斓,可以挂在手上、包上、床头上。内壳是纸折出来的,里面塞了艾叶,飘出清淡的艾草香,轻巧可爱,又兼驱虫辟邪,正是古时端午节的讲究之一。


三人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变着法儿地夸她心灵手巧,芳芳自然喜不自胜,说时间不够,要不然可以多做几个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串成风铃送给他们。


高育良看着女儿,想起小时候过端午节,吴惠芬给她手腕缠上青、红、白、黑、黄的五色丝线,女儿笑起来的样子非常甜。转眼之间,芳芳已经长大了,碧玉年华的少女,亭亭玉立着,高育良竟忽而升起几分感慨来。


菜色齐备,众人落座,吴老师热了一坛绍兴花雕,让芳芳给大家倒上。


“前些天有个绍兴的学生来看你高老师,带了坛花雕来,我想着应景,知道你们端午一定要来闹一场,就特意留着给你们今天喝。”


温热的酒香飘散开来,侯亮平忽然问道:“酒里有没有放雄黄?”


“当然没有了。”吴惠芬显得有几分诧异。


“不是正好端午节么,喝雄黄酒才应景啊!”


“哈!亮平哥哥,我可算是抓到你的小辫子了!”正好上高一的芳芳刚把酒坛放到桌子上,就接口道,“你上化学课的时候肯定走神了,没好好听讲!”


侯亮平一愣,尴尬地笑笑,“这话可是从何说起?”


“就从这雄黄酒说起啊!”芳芳得意地笑着解释道,“雄黄的主要成分是二硫化二砷,如果掺入黄酒里加热,会被氧化成三氧化二砷,那可就是……”


“好了好了,是砒霜!”侯亮平摆了摆手点头认输,“我看我得回去找找当年化学会考的成绩单了,这化学老师简直是要打上门来了……”


一桌子人看到侯亮平蔫头耷脑的样子,都笑了起来,“你这猴崽子也有今天啊?”高育良笑着说。


“高老师,我毕竟学文啊……”侯亮平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看着老师,“术业有专攻。”


晚饭没有准备主食,毕竟作为甜点出现的“粽子”是糯米做的,尽管样子小巧,可一个粽子里包的米量也足以抵上一小碗米饭了。


粽子是头天高育良和吴惠芬两人亲手包的。


粽子历史很悠久了,春秋时期就有食粽的记载,又称粽籺、角黍、筒粽,最初是用来祭祀祖先和神灵的,到了南北朝时,忽而开始有了端午食粽以纪念爱国诗人屈原的说法。


芳芳小时吃粽子,心急解不开上面缠的棉线,还抱怨过,“根本解不开么!我用双手都解不开,扔到水里,鱼虾更解不开了,怎么保护屈原的尸体不被吃掉啊……”当时高育良和吴惠芬相视哑然失笑,发现完全反驳不了女儿的说法,不过,毕竟只是种风俗习惯,附会个传说才更容易流传,实际倒不用那么穿凿。


中国地域广阔,南北西东饮食习惯差异很大,总体来说,大抵南甜北咸。这和气候有很大关系,南方多水,多海鲜,菜蔬果品一年多熟,所以菜品以鲜香为上,讲就的是食材本来的味道。而北方气候寒暑分明,菜蔬粮食大多一年一熟,产量本就有限,再加上古时交通不便,到了冬季更是少有鲜嫩的菜蔬吃,故而菜品多腌制,既为长期保存,也为减少菜蔬的消耗量。


可在节令食品方面,却又刚好反了过来——北方多食甜,而南方反而是咸口,月饼如此,粽子亦如此。


北京的糯米豆沙、小枣是甜粽的代表,拨开来沾上白糖吃,真是从嘴里甜到心底。而广东的鲜肉、咸蛋黄为馅料的粽子,却是咸口精品。当然,最负盛名的,还是江南的粽子,尤其嘉兴、湖州等地的粽子更是盛名在外,不但样式小巧可人,碱水、火腿、蛋黄栗子、豆板咸肉、红枣赤豆等口味都很可口。


因为植物生长地域的限制,北方粽子多用细长的苇叶,而两广多用宽大的柊叶,江南地区则多用菰叶与箬叶。吴惠芬和高育良提前数日就准备了箬叶和金华火腿、栗子、咸蛋黄等,包了咸粽,形制是枕样两头微翘的“美人粽”。又因为想着祁同伟爱吃甜的,还特意包了几个猪油豆沙的甜粽,用不同颜色的丝线缠了,也好分辨。


自然,在饭桌上,这便又是“高老师偏心大师哥”的“铁证”了。


饭后,吴老师说要不要泡点儿普洱?毕竟饭后不宜喝绿茶。


侯亮平忽然问:“高老师、吴老师,一直都听说您们家里各种好茶,我能开开眼么?”


“看可以,拿出来喝也行,但记得把茶罐都归位,不然以后不好找”,高育良笑着说,“今儿给你个特权挑一味茶大家喝,省得你老说我偏心。”


“得嘞!多谢高老师,我弄不乱的!”侯亮平一边说一边拉起陈海,走到了吧台的茶柜旁,打开柜门仔细研究起来。


两个学生在寻麽茶,吴老师和芳芳在厨房里收拾,祁同伟则没动地方,陪着高育良在沙发上说话,不知聊着什么尽性的话题,祁同伟连比带划,高育良则听得很入神。


“你说大师兄又在奉承高老师什么呢?咱老师笑得那么开心……”


陈海顺着侯亮平的眼神,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交谈着的祁同伟与高育良,大师兄身子向前倾着,不知在说什么,而高老师则靠在沙发背上,嘉许地笑着。“咱们几个哪次来了,高老师不是这么高兴的?你又敏感什么呢?”


侯亮平看着陈海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摇了摇头,又转回身去研究高育良的茶柜了。


“哎呀!这回可算找对了!”侯亮平兴奋的声音把大家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只见他拿了一个殷红色的茶罐走过来,“高老师,咱今天喝这个吧!”


高育良瞥了一眼茶罐,便知道这个学生翻出来的是自己珍藏的礼茶级的祁门红茶,正所谓“祁红特绝群芳最,清誉高香不二门”,他点了点头,“你这猴崽子虽不会喝茶,到是会挑!”


吴惠芬走过来看了看侯亮平拿着的茶罐,对自己丈夫笑道,“呵,这可是把你的宝贝翻出来了。”


“他要是不‘大闹天宫’一回,怕是消停不了”,高育良看着妻子又嘱咐了一句,“把德化窑的那套白瓷拿出来用吧。”


“好茶配好瓷,我还不知道你?”说着,从侯亮平手里拿过茶罐,往厨房去了。


“哎呀,原来这么讲究啊?”侯亮平看向祁同伟和陈海,“先说好,你俩今天这是沾我的光,才能有此口福!”


过了一会儿,芳芳用茶海端来了沏好的茶,高育良手法娴熟地倒了六杯,不偏不倚,公道合理。甜润馥郁的香气瞬间弥满室内,醇和的兰花香让人份外舒适,白瓷杯薄似棉纸、素如白玉,将艳红的汤色衬得格外透亮动人,茶汤边缘一圈明亮的金色浮动,仿佛笼了一层佛光,入口鲜爽浓醇,回甘持久,满口余香,自是顶好的品质。


“大师哥,这才是你该喜欢的茶啊!”侯亮平放下茶杯,对祁同伟说,“既然名字叫‘祁门红茶’,自然是你老祁家的产业,你怎么能另有新欢呢?”


话一出口,高育良便说:“你这猴崽子满肚子歪理,若你以后当了律师,在法庭上也这么多怪理邪说?”


“就是的!”祁同伟急忙接话道,“祁门和姓祁的有什么关系……”


当然没关系。祁门红茶只是因产地得名,原属徽州“一府六县”之一的祁门县,现在隶属于黄山市,因城东北有祁山,西南有阊门而得名,可侯亮平是铁了心要胡搅蛮缠的。


“但这‘祁红’二字,明明说的就是大师哥啊!”侯亮平毫不妥协。


“祁字也就算了,毕竟是大师兄的姓,那‘红’字何解?”陈海问道。


“这你都看不出来?”侯亮平把视线从陈海转向高育良,“高老师,您知道大师哥在咱们系,哦不对,应该说在咱们学校有多‘红’吗?这么说吧,情人节的时候,他一个人收到的巧克力够分给咱们整个政法系所有男生的!”


“你又胡说!”祁同伟有些急了,连忙向自己老师解释,“没有没有,高老师!猴子他今天一直针对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他了……”


“大师兄,你可不能做了不认啊!我和海子哪年不是被你塞了整兜子的巧克力?是不是陈海,这你得给我作证啊!”说着,侯亮平也拿肩膀拱了一下身边的陈海,算是把刚才那一下找补了回来。


“高老师,这事儿可还真不是猴子瞎说,巧克力每年我俩都得吃半个多月。”陈海发表了证言。


祁同伟已经窘得满脸通红,但侯亮平偏偏不肯放过他,“高老师我得举报啊,大师兄最挑肥拣瘦了!每年那些巧克力,他都自己挑了特别贵重的黑巧克力留下,把不值钱的大路货分给我们。”


“猴子,你今天太过分了!我怎么招你了?你从一进门就一直在告我的状!”祁同伟气得站起身来,满面通红的样子,显出无法遏制的愤怒。


“好了同伟,亮平开玩笑呢,你别当真,他要真憋着坏,就不会当你面说了。”吴惠芬出来打了圆场,她其实也不明白一贯挺会察言观色的侯亮平今天是怎么了,好像吃了枪药,火力全对准祁同伟了。


“行了亮平,你的歪理邪说可以停了。你们三个师兄弟啊,我都很欣赏,各有各的特点,但要说为人处事,还是陈海最厚道,亮平,牢骚太盛防断肠啊!”高育良笑着看了看三个弟子,“互有争夺是好事,但别真伤了感情。”


老师和师母都这么说了,祁同伟和侯亮平便也都不好继续了,其实说到底也没什么大事,后面又说起毕业论文的选题来,师徒四人倒也十分融洽,那壶祁红喝过三泡后,还是换了普洱。


当晚,吴惠芬和高育良闲坐聊天。


“亮平不是真的对同伟有什么敌意吧?”吴惠芬问。


“不会,指不定他哪里受了什么憋屈,找不到合适的发泄渠道而已。”高育良回答道。


“那就把同伟拉出来当靶子?”


“确实是有些过了,改天我单独和他谈谈,亮平这孩子,锋芒太盛,不懂得藏拙的道理,若一辈子顺风顺水倒也罢了,真要遇到大挫折,怕是未必还能爬起来……”高育良感慨了一句,隐隐地担心起来。


“他们三个啊,也就陈海让人放心。”


“是啊……”高育良叹了口气,忽而想起祁同伟,想起白天时侯亮平说那些话,什么祁‘红’,什么巧克力,嘴角不自知地弯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希望他们三个未来都能好好的……”吴惠芬也叹了口气。


“会的,一定会的。”高育良笑着保证道,“我还指着这‘高门三骏’给我长脸呢!”


侯亮平并不知道自己那年在老师家端午宴上的一通牢骚,至少决定了祁同伟的一项意外收获——自那以后,每次高育良去国外交流、开会、考察,都没忘了回程时在免税店给他买黑巧克力,当然,那些巧克力,祁同伟从不曾与任何人分享。


至于那罐“祁红”,高育良后来每次喝,都总忍不住莞尔——这名字起的还真是贴切!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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