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欲杀

《心病》--《古稀》番外之一【主沙高 隐高祁高】源于和同好版聊的脑洞成果 通篇小言风 注意避雷


本篇说明:


1、从今天开始的三天里,会连续发布三篇《古稀》的番外,都是超级迷你的短篇。文章脑洞均直接或间接来源于《古稀》一文发布后,和几个同好在lft上的版聊。不过,虽然是沙高文的番外,但文章不言自明的感情预设基础依然是“高祁/祁高”,而且,第二篇番外中,沙瑞金没有正面出场。


2、由于原剧中沙高同框的镜头几乎没有,所以,也实在做不出什么新图来了,因此,这一系列番外除了第二篇之外,均会使用《古稀》一文的题图,不再新做,望知悉。


3、本篇通篇小言风,剧情发展非常狗血,人物OOC到天际!!!阅读前请先衡量自己对“雷”的抗打击能力……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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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瑞金知道,只要高育良还能有哪怕一丝力气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他就绝不会让自己看出来!


可是,那一刻,高育良的意志力再强大也已经无法压抑病痛带给自己的折磨了,他站起身正往门口走的身影摇摇欲坠,眼看就要一头栽倒!


沙瑞金猛地站起来,冲上去扶住了高育良的身体,他站起来得太猛,冲得太快,他的腿狠狠地磕在了茶几坚硬的桌角上。如果是平常,那种撞击的疼痛可以让人捂着伤处缓解半天,可那时那刻,沙瑞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撞到什么……他的眼睛和全部意识里就只有那位高老师而已。


沙瑞金扶住高育良几乎瘫倒的身体,那位一贯平静温和又高深莫测的前政法委书记此刻用右手捂着自己心口,窒息性的疼痛突袭而至,让他全无抵抗力,整个左肩、左臂、左手都麻木了,窒息感让他的脸被憋得通红,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额头涌出……


沙瑞金一秒钟都没有耽搁,他把高育良重新扶到沙发上,让他仰头靠着沙发背,然后伸手在高育良身上摸索起来——他身上一定带着急救的药!


果然!沙瑞金在高育良黑色夹克右胸口的内兜里摸到一个棕色的小瓶——硝酸甘油,他马上拧开倒出了一粒,喂进高育良嘴里,尽管他认为对方一定知道如何用药,但还是在高育良耳边叮嘱了一句:“放在舌下含着。”


随后的10分钟左右时间里,沙瑞金就坐在高育良身边,握着他枯瘦而麻木的手,用自己的手指抚去他额头的汗水,理好那些被汗水沾湿的白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到看到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通红的面色淡去,麻痹的手恢复知觉,慢慢地睁开眼……


沙瑞金在心底庆幸自己一直喜欢健身,他喜欢打篮球,也喜欢跑步,所以,刚好学过一些急救知识,无论是外伤的急救,还是心绞痛这类更要命的急症。沙瑞金不敢想如果自己从来没有过相关知识的学习,看到这样的高育良,自己是不是会手忙脚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是的话,那高老师岂不是……沙瑞金制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他只觉得背后涌起了一层冷汗。


高育良长长地抒了一口气,心绞痛最要命的突然发作终于过去了,他侧过头看着一脸关切的前省委书记,声音低缓无力地说:“谢谢你救了我。”


沙瑞金没有在意高育良的感谢,而是问道:“这么严重的心绞痛已经发作多久了?”


高育良挪开自己的视线,看着沙瑞金风格简单、布置合理的屋子,叹了口气,“很久了……”


这个语焉不详的答案让沙瑞金的心里狠狠地一疼,他忽然有点儿想问,是不是从“枪声响起的那天”就开始了?后来想了想,还是不要刺激刚刚缓过劲儿来的高育良了,便把话压在了嘴边。


沙瑞金起身去吧台倒了半杯温水,他知道心绞痛病人发病的时候并不能喝水,但过后需要适当补充水分。见高育良实在没什么力气,他便把杯子拿到他唇边,高育良抿了两口。


“您不能这样走,万一在旅店里再发作起来怎么办?”沙瑞金说着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看着刚刚几乎虚脱的高育良,“今晚留下来,就这样。”


“瑞金同志,我还是……”


“没有什么‘还是’!”沙瑞金异常强硬地打断了高育良,然后架着他的一只胳膊把他一步一步扶到了自己卧室的床上,他立了一只枕头在床头,帮高育良把外套和鞋脱掉,把他扶上床,让他靠在床头的枕头上,然后拉过来被子盖好。


如果高育良还有足够的力气,他一定不会任沙瑞金这么摆布自己,可刚刚那几乎要了他命的发病,实在已经把他那点儿本就不多的气力耗干净了……


他看着沙瑞金把水杯和硝酸甘油拿过来,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把屋里的大灯都关掉,只留了一盏调到很暗的床头灯。


“您睡一会儿吧。”沙瑞金低声说。


高育良的确觉得非常累、非常疲惫,尽管他实在不想在沙瑞金的床上睡着,可他也没有力气和可能离开了……他把身体放平,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别说高育良睡觉一贯都很轻很浅,就算他平常沾枕头就着,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睡得安稳的。一旦病变所带来的痛苦隐去,他又浅浅地眯了没多会儿便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见沙瑞金依然坐在他的床边,沉默而专注地凝视着他。


“我没事了,瑞金同志,你去休息吧。”高育良轻声说,屋里的光线很昏暗,他看不太清对方的表情,只能看到对方摇了摇头。


“最好的医院和医生都在北京,您就别执意要走了,高老师……”沙瑞金轻声说,他看到高育良想要坐起来,便扶着他,重又把旁边的枕头立好在床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留在北京又怎么样?”高育良看着沙瑞金,笑得有些自嘲,“继续在这里浪费稀缺的医疗资源么?”


“您何苦要这么说……”沙瑞金的声音听起来相当苦涩。


“只是实话实说罢了。”高育良说完,甚至笑了笑,只是昏暗的光线下,他不知道沙瑞金是否有注意到。


“高老师,您知不知道,这十年来,我一直害怕听到……听到……”


沙瑞金终于还是无法说出那几个字。可高育良很清楚那几个字是什么——您的死讯——其实,高育良自己都从没奢望过还能活着离开秦城……


“听天由命而已,多一天,少一天的,也没什么不同。”高育良淡然地说,他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把生死看得很无所谓了。


“如果您真的这么看得开,那又何必拘泥于到底是留在北京还是回京州呢?”沙瑞金追问道。


高育良突然看着沙瑞金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话语里的漏洞被对方抓住了,然后精准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这种机锋争辩的乐趣,高育良已经很久没有享受到了,那是一种属于智力范畴的高妙的满足感,也是他一直非常喜欢,却也格外难得的——毕竟,能够处在同样思维层次和知性世界里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不过,高育良脑子里的想法,却让沙瑞金全无头绪,他不知道高育良到底是觉得哪里好笑……于是,他困惑地问:“高老师,您这是……”


高育良知道自己刚才的情绪有些放恣,便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想起以前经常琢磨别人的弦外之音。”


十年前,他们之间几次不多的直面交锋中,彼此的确总在含沙射影、旁敲侧击、闪烁其词,每一句话都值得仔细推敲。不过,现在,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互相试探的必要了,沙瑞金把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实在。


“我知道您有您的顾虑,可能我的存在会让您想起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事”,沙瑞金看着高育良,目光里是一种高育良此前从未见过的坦诚,完全没有任何伪装和遮掩,坦白得几乎毫无防备,“我就只是想陪着您罢了。帮您读书读报;做些有营养的饭菜;安排生活起居;如果您哪天有兴致了,就开车去周边走走……”


也许是沙瑞金言语和视线里的诚恳与不设防打动了高育良,他也极其罕见地将那张仿佛已经长在他脸上的假面摘了下来。高育良用一种沙瑞金初次得见的温润目光看着这位几十年前机缘巧合下教过一个月的学生,平和而亲切,有着明确的感动,但也有着同样明确的拒绝。


“你的好意,我真的非常感动!”高育良的声音里也没有惯常的那种复杂和虚与委蛇,“可我已经没有时间,也再没有什么可以报偿你……”


“我也从没那么想过啊!高老师……”沙瑞金这句话说得很急,但随后,他就突然犹豫了,高育良知道他压下了什么几乎要冲口而出的话。沙瑞金确实在话将出口的前一秒停下了,终于还是没有说出那就在嘴边的后半句:“难道他当年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报偿不成?”


沙瑞金平复了一下情绪,换了另一套说辞,“我不会要求任何事!高老师,我只是想……照顾您!”他目光恳切地看着与他近在咫尺的高育良,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跨越这看起来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咫尺”和“天涯”,有时候不过是同样一段距离的两种表述罢了。“或长或短……”沙瑞金补了这样一个词。


人,肯心甘情愿地付出时,何曾考虑过什么投入产出比呢?这个世界也许就是这么不公平的,有人粜、有人籴;有人在这里粜,有人在那里籴;谁都有心病,谁也都有心魔,只不过不知道何时何地会被何人触发罢了。


高育良看着沙瑞金,看了很久,沙瑞金也同样看着这位高老师,看着他眼中的情绪从感动到感慨、从绚烂到苍白、从理解到无奈、从悲惋到悲哀……从咫尺到天涯。


“我已经辜负了一个学生,你非要逼着我再多辜负一个么?”


高育良用几乎颤抖的声音说完这句话,就闭紧了自己薄利的嘴唇,他把视线转向昏暗的墙壁,再也没说什么,只有唇角仿佛被巨大的悲痛所掌控,轻微地抽搐着。


沙瑞金转身出门的时候,随手把门轻轻地带上,“您好好休息吧,天亮了我叫您。”


伴着门锁“咔嗒”的一声轻响,泪水从高育良的眼眶里争相涌出——他已经辜负了一个学生,他也已经再多辜负了一个……


高育良左手的无名指下意识地轻触着左手掌心的一块旧伤疤,那是被一块五角形硬物的尖角扎出来的。十年的时间过去了,当日的伤口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不再会疼,却永远不会消去![注释]


Fin


注释:相关情节请见《世人皆欲杀》第十九章结尾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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