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奇异铁】《复联4》意难平+超短打系列之三：对不起 我看不到那个有你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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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都围在那个人身边，无比悲伤又束手无策地看着死亡即将从那具脆弱不堪的凡人之躯上攫取岌岌可危的生命时，他一个人无声地站在最远处，远到……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不需要看。
他已经看了太多太多太多次……
14000605种未来里，那个人死过14000578次，被暴力断头、腰斩、横切、竖劈；被魔法撕碎、扭曲、灼烧、窒息……而在那微不足道的27种可能里，死亡也只是推迟了必将到来的脚步——他陷在无尽的恐惧、自责、愧疚、悔恨里，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铸成锋利的刀，一次又一次地捅向自己的胸膛；或者把曾经发生过的一切炼成致命的毒，一口又一口地吞下自己的咽喉……“为什么只有我还活着？”“为什么我没有更尽力一些？”他无法面对自己，尽管他其实已经尽了所有可能的努力……
他……没有善终。
一次，都没有！
哪怕，在那唯一一次所谓“胜利”的未来里——
因为他就是那胜利的地基、人梯、垫脚石，是所有其他人得以生存并幸福着的成本、代价、献祭品……
如果宇宙对每个人都是无情的，那么，宇宙对那个人却是残忍的。
他已经看了太多太多种未来，可每一次，他都还想看得更多。他不愿、不想、不甘心，他无法接受只有牺牲掉那个人才能挽救宇宙的未来！太残忍了！不是么？宇宙的未来很重要、非常重要、无法形容的那么重要，他知道自己分得清孰轻孰重！可那个人在他心里也很重要、非常重要、无法形容的重要，他怎么能眼睁睁地把结局导向那个“必死”的选项？
但他根本没有其他的选项！
看完14000605种未来后，他不得不颓丧地承认了这一点。其实，他还想坚持得更久，看得更多，可他真的已经看完了所有的可能性——是的，所谓“无限可能的未来”并不是真正无穷的，也许对于普通人类来说，的确无法在有限的人生中穷尽所有可能性，但他是地球的至尊法师，他拥有时间原石，这让他可以超越平凡人生的所有限制，但超越的结果，是接受“未来有穷尽”……
14000605很多吗？很多！可那个人无法改变的命运，让14000605这样庞大的数字变得如此稀少而无意义，他甚至毫无理性地想：如果有140006050种未来，那个人是不是就能好好活下来了？
然而，没有！胜利需要代价，最伟大的胜利，需要最惨痛的代价！
他其实很早就知道那个人，是的，完全没听说过那个人名字的美国人大概屈指可数，更何况，他还住在纽约。
那个狂妄自大、嚣张高调又天才透顶的家伙，他本能地厌烦并鄙夷着，大概是因为他们太像了吧，同样的狂妄自大、嚣张高调又天才透顶！不过，也有一点不一样，至少，他不像那个人那么绯闻缠身、泡妞无数，他可要洁身自好得多了！
可就像那个人在生命垂危的时候，遇到了足以改变一生的“良医”，从而真的彻底颠覆了自己的前半生那样，他也是在几乎绝望的时候，找到了足以改变一生的“导师”，进而开启了他不曾涉足和理解的秘术世界。前半生的他们很相似，转折中的他们更相似，后半生的他们差不多完全一样了——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地球的安宁与和平，无论自己将因此承受怎样的牺牲！
其实，“杀一人以救世界”的逻辑，他是完全接受的，若非此，他就不会孤身一人去黑暗宇宙面对多玛姆；把一个无辜的人作为祭品献祭，从而挽救所有人，他也是可以接受的，若非此，他也就不会设置了时间循环，将自己作为祭台上待宰的羔羊。
是的，他自己早就做过无限次被不可能抗拒的力量残杀的对象，他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从多玛姆手中挽救了地球。按说，他理应可以接受那个人作为有限次未来里唯一的牺牲品，从而将宇宙从灭霸的手中拯救，他应该可以理解的！
但不，不一样！
那个无限循环里的自己是“作弊”的，每一次时间循环重新开始，他都不会留存前一次的记忆，失败很快、死亡很痛，但他根本不会记得，而正是无限叠加的记忆压垮了在力量上他根本不可能对抗的多玛姆！记忆的力量到底有多可怕，他这一次才真切地体会到——
他看了14000605种未来，他记住了14000605种未来，每一种里，都有那个人的“死亡”，肉体或灵魂。
那些可怕的记忆，在他跌落在石头上，睁开眼，便看到那个人关切地问他“你回来了，你没事吧？”的时候，几乎彻底冲垮他用理性和自我克制铸就的堤坝！他想拼命抱住面前的人，用尽全力把他嵌进自己的生命里，就算是无情的时间也无法再将他从他身边夺走！
可他什么都没做，除了愣愣地看着他，在心里无声地忏悔，“对不起，我看不到那个你能活着的未来……对不起！”
“我们赢了多少次？”那个人这样问他。
他凝视着那个渴望从自己口中听到答案的人，他的胸膛起伏得汹涌，他试图平复自己过于剧烈的呼吸，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正常发出声音！虽然那个单词只有三个字母、一个元音，是人类最早学会的词语，是一切计数的基础，是所有未来的缘起……
可他却无法正常发出那个音！他……说不出口！
作为时间的守护者，他永远不会泄露天机，可他始终觉得，哪怕仅仅只是说了“One”这个词，也是在宣布那个人的死刑。
不太久之前，他还信誓旦旦、不容反驳地和那个人说，“如果我需要在救你还有那个孩子，和保住时间原石之间做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放弃你们俩的生命！”但当这道选择题真的摆在他面前，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时间原石……因为那是胜利必须的前提，对，没错！但那也是因为……被利刃刺穿胸腹的是那个人！
胜利和那个人，他忽然再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更重要。
那时的他，或许还无法想见，五年后，他真的“亲手”宣布了那个人的死刑——
迎着那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他缓缓竖起了左手食指，那个人望着他，望着那也许应该算“妄泄天机”的手指，神情里突然多了些许放松、甚至欣慰。他想起此前那个人问他的，“我们是在你说的那唯一一次的结局里吗？”“如果我说了，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谢谢你，Doctor，我知道要怎么做了……”那人在凝驻的视线里无声地和自己告别，然后扭头冲向那个象征着杀戮与毁灭的泰坦巨人！他觉得自己的鼻腔和心脏都拒绝了继续工作，他转开头，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受不了在这唯一的一次里“亲眼见证”。
一切都像他预见的那样发生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觉得些许安慰，至少，他没有预言错，至少，那个人没有白白牺牲……
……
葬礼结束后，他再次拒绝了复仇者联盟的约请，远离了所有人，孤独地守护着那个人用生命换来的地球与和平。
真的孤独吗？不，并非如此，因为在他心里，还有另外14000604种未来，那是只属于他的记忆。
当一切无法重新拥有，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去忘记。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