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欲杀

《电池》——《兄弟》番外【方曲/曲方】“你被雪崩压住时 可真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早就看开生死了…”


本篇说明:

1、本文是电影《攀登者》的同人,CP双方是吴京先生饰演的突击队长方五洲,和张译先生饰演的副总指挥曲松林。

2、本文是《兄弟》一文的番外,部分对话中涉及的细节和人物设定请参照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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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篇目请查阅:

正篇: 《兄弟》(1)——《攀登者》同人【方曲/曲方】

           《兄弟》(2)——《攀登者》同人【方曲/曲方】

           《兄弟》(3)——《攀登者》同人【方曲/曲方】

           《兄弟》(4)——《攀登者》同人【方曲/曲方】

           《兄弟》(5)——《攀登者》同人【方曲/曲方】

           《兄弟》(6)——《攀登者》同人【方曲/曲方】

番外:《兑现》——《兄弟》番外《攀登者》同人【方曲/曲方】

          《废片》——《兄弟》番外《攀登者》同人【方曲/曲方】


方五洲回到原单位办好了调职手续,带着不多的几件行李——一只旧皮箱、一个登山包——他全部的家当,重新回到了珠峰山脚下的登山队训练营。


这一次,他就不走了。


胜利登顶后的热闹喧嚣早已散尽,训练营恢复了惯常的寂静和空阔,想着那日和杰布一起重归时,这里的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方五洲心里颇有几分感慨。


与当日相同的是,曲松林依旧站在门口等自己,而不同的是,刚一下车,曲松林就走上来紧紧抱住自己……是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拥抱,不仅仅是兄弟间的那种肝胆相照。


此时的他们,早已许过无需文字的誓言,正用行动书写着相守相惜。


训练营里日常没有几个人,有时干脆就只有方五洲和曲松林两个。不同于设施齐备、配给可靠的城市,在高原生活并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太多事情都得自己动手。所以,方五洲向曲松林学习了很多生活技能,从挤羊奶到打酥油、从磨糌粑到晾风干肉,还包括酿青稞酒。其实,方五洲来的时候带了好几瓶二锅头,但背得再多也不禁俩人一起喝,总是得要自力更生的。


另外还有什么砍刨削锯的木工、补填修砌的泥瓦工、架设调试的电工……有些是方五洲本来就会的,有些是他现学的,但无论是哪种,只要他学会了,就不再让曲松林自己动手。


这一点实在叫曲松林受不了!抱怨不管用,忍又忍不了,于是索性去找方五洲严正交涉。


“你别这么大包大揽的行么?过去十几年我自己都活得挺好的,怎么现在反而这不行那不行了?”国际登山界有人质疑他们60年的登顶,并引发舆论争议后,曲松林就申请调到登山队训练营来,那时候,这里荒废已久,几年间,基本全是他曲松林一个人一点一点重建起来的!现在到被当成了残废不成?!


“你这不是脚不太方便吗?我捎带手的事儿。”


“我又不是个废物!非要我再爬一次珠峰证明下是不是?”曲松林着实忍不住了,大声吼起来,“你要再这样自行其是,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啊!”


“好好好,我不多事了……”方五洲见曲松林真的急了,连忙举手投降,虽然有时还是难免越俎代庖,但在曲松林三番五次的抗议下,这毛病终于被扳过来了。


其实方五洲从来没有低估过曲松林,他知道对方做这些都没问题,只是在实际相处中,他总下意识地想要照顾对方,毕竟,此前的十几年里,两人天各一方,曲松林更是连只言片语都不肯写给他,就算他想稍尽绵薄之力也全无可能,现在有可能了,就多少有些把握不好分寸……想改掉这个毛病也不容易,但好歹算是成功了。


训练营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总是更自由些,偶尔也会偷偷懒。所以,这一晚他们正腻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闲话时,突然停电了,估计是发电机又出了什么故障。方五洲刚说披件衣服去修理一下,就被曲松林拉住了。


“等天亮了再说吧!”曲松林拽着方五洲的手腕,“外面黑灯瞎火的。”


“就是黑灯瞎火的才要修啊”,方五洲转回头,“你帮我打着手电筒就行。”


“懒得动”,曲松林的表情有点儿耍赖,“这几天又没别人在,瞎折腾啥啊,只要咱俩都在这屋里,就一个喘气的都不少了。”


方五洲愣了一下,想想曲松林说的也是,便作罢了,不过,还是起身拿了两个手电筒来,递给对方一个。


“干嘛?没亮儿我还能认错了你?”


“万一你要起夜什么的呢?”方五洲把手电筒塞到他手里,“你今儿晚上吃枪药了?怎么老呛着说话啊……”


曲松林没理会方五洲的话,低头端详着手电筒,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兴致勃勃地问,“五洲,你记不记得那时在苏联登山队,老毛子们喝多了,大半夜会开着手电筒讲鬼故事?可惜我听不懂俄语,语气能感觉到有些吓人,可搞不懂他们到底在讲什么。”


“我也只能听个大概其,好多词汇和语法都弄不明白……”方五洲一边说一边摇头。两人都听不大懂,自然理解不了那些故事的可怖之处,但想来,多半是吸血鬼、撒旦、恶魔之类的。


“那要不你给我讲个鬼故事吧!”


方五洲一脸诧异地看着曲松林,“你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我哪儿会讲故事啊!还是鬼故事……”


曲松林失望地摆弄着手电筒,光柱在四壁上随意地晃动着,偶尔晃到方五洲脸上,黑夜里,多少有点儿异样的突兀。


其实,对于手电筒,两个人都有着特殊的感情。当年登顶成功后,因为丢失了摄影机,他们无法留下确切的影像证明,于是,在曲松林的提议下,他们把手电筒的电池拿出来,又把随身携带的国旗叠好塞进了电池盒,深深埋入了峰顶亘古不化的冰雪之下!


十五年后,在摄影机的镜头记录下,从雪层中挖出重见天日的手电筒里拿出的那面国旗,依然鲜艳如昔!那是中国人十五年前创造奇迹、从北坡征服珠峰的最有力证明!


那只保存和见证了历史的手电筒,方五洲这次也带了回来。曲松林从他手中接过的时候,热泪纵横,他把手电筒紧紧抱在胸口,如同抱着曾经的骄傲、后来的愤懑、如今的自豪!


他们把这只手电筒放在了老队长的遗像前,曲松林说,如果以后国家更强大了,能建个珠峰纪念馆的话,这只手电筒该是重要展品,得单独放在玻璃柜里昭示后人!方五洲笑笑,无论未来是不是真的会有那样一个纪念馆,在他的心里,一切都恍如昨日。


“你说,人死后真的会变成鬼吗?”半晌,曲松林忽然幽幽地问道。


方五洲刚想调侃一句说“你是个共产党员,怎么忽然讨论起鬼神之说?”可侧头看了看对方,又觉得对方的神情不像是随口开玩笑,于是想了想才答道,“藏族人死后接受天葬,是要与天地合一的,世间万物流转,生生不息,这才是真正的‘唯物’吧!”


曲松林点了点头,他和方五洲从事的是风险极大的登山运动,从十几年前,他们为了攀登珠峰而倾尽全力时,其实就早已将生死看得很淡。1960年那次冲击顶峰,前前后后损兵折将,而每一次再度决定向上进发的人,都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命问题,甚至是那些宏大的历史责任感,也都在一步一步向上的攀登过程中都暂时远去了,他们眼中,只有在旗云变换间亘古矗立的峰顶……


很多队友就消失在这条不断向上的雪路上。


有些算天可怜见,下撤过程中还能找到,比如自己亲手割断了安全绳的李国梁;而有些,就再也找不到了,比如——老队长和其他几个被雪崩吞没的队友。


那次,他们三个从峰顶下撤的过程中,在7900米的大风口迷路了,狂风卷着冰寒刺骨的雪,几乎把他们彻底埋葬。弹尽粮绝的他们看不到前路,也根本无路可退,那一刻,他们都有种“这辈子就交代在这儿了”的认知。他们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想着死也要死一块儿,却不想风暴暂息后,他们还有体温、还有呼吸……差不多该算是个奇迹。


撤到6800的北坳时,他们又一次看到了老队长半埋在冰雪中的遗体,三个人静静地默哀,告知老队长自己完成了祖国交付的重任后,黯然而去——他们不是不想带回老队长的尸骨,而是同样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他们实在没有力气和可能把老队长带回家了……


十五年后的再一次攀登,他们三人有个无言的默契——尽量在攀登过程中寻找当年牺牲队友们的遗骸,可能的话,下撤的时候,把他们都带回来。


可漫长的十五年之后,历经了多次风暴、暴雪、雪崩后,那些遗骸残存的蛛丝马迹,再也无从找寻了……他们,永眠在通向珠峰峰顶的攀登之路上。


“那些年里一个人在这儿,有时候就盯着那些飞越珠峰的蓑羽鹤看,会觉得也许是老队长他们又回来了……”曲松林抱着膝坐在床上,望向窗外漆黑的天幕上闪烁的繁星,“他们好像一直问我,‘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方五洲张了张嘴,却拿不准该说什么,他明白曲松林心里深长而浓重的歉疚与不甘,此前再次登顶成功的热闹喧嚣散尽后,岁月沉积出的情绪并不会立刻消失无踪。


“五洲,我真的很感谢你”,曲松林说着扭头看向方五洲,“说真的,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国家不再组织攀登了,我就一个人上去,死也要死在那条路上!”曲松林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谢谢你,谢谢你们,帮我完成了心愿。”


方五洲点了点头,曲松林的心情他很能体会,那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战友身上的心情。对于方五洲来说,再上珠峰,是国家的任务,也是他自己的执念,更是他想要为曲松林完成的心愿!在他心里,如果没有当年曲松林在第二台阶前的“牺牲”,他们根本就没可能攀上去!


“你被雪崩压住的时候,可真吓死我了!”曲松林说着,眼神锐利起来,好像重新回到那个生死时刻——当杰布的声音从步话机里传回来时,整个大本营鸦雀无声,压抑得叫人窒息。曲松林张着嘴,却发不出声,也吸不进气,他觉得整个胸腔,或者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被抽干了……


曲松林见过的死亡并不算太少,可直到那一瞬,他才第一次被死亡的恐惧彻底攫取,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大概也不会这么惶然无措。“你别笑我,那几分钟里,我把能想到的神明,汉族的,藏族的,中国的、外国的、随便什么宗教的,只要能叫出名字来的,都求了一遍!我真想能拿自己这条命去换你的,可我却只能求助那些虚无缥缈的神……”曲松林有些自嘲地笑笑,“也不知道最后是哪个神显灵了,你居然说‘刚才我歇了一下’,要不是那会儿我哭得跟个花脸似的,又鞭长莫及,真想在你胸口捶一拳!”


“还是现在捶吧!那会儿的我可真禁不住”,方五洲说着笑了笑,拉过曲松林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松林,其实我以为你早就看开生死了……”


“不是看不开生死,是……”曲松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五洲看着这个曾用冰冷的恨意伪装了自己十五年的男人,坚毅的双目被泫然的泪意笼罩,耳中传来对方炽热的话语——“舍不得你。”


方五洲伸臂把对方拥进怀里,吻着那双被潮意熏染的眼睛,曲松林动情地回吻过来,呼吸渐促,他们谁都舍不得对方!


***


几分钟后,没来得及关掉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可俩人谁都没顾上去捡,第二天相拥着醒来时,里面的电池早就耗干了。


“你说这算不算浪费公家财物?”曲松林看着手里的两节电池,问道。


“算!”方五洲笑着,“可有谁让偏偏有更不想浪费的机会呢?”


曲松林也笑了,“那等发了工资,咱俩把公家的电池钱补上。”


其实,需要他们补上的,又何止是电池钱?


还有那曾被一架摄影机阻隔的十五年……


只争朝夕。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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