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贾尼】《复联4》意难平+超短打系列之二 “At your service……”
系列其他短篇请点击：
【《Tony》——【虫铁】【铁虫】《复联4》意难平+超短打系列之一】
**********
“Sir……”
他一直是这样称呼自己的。
平和、尊敬、恭顺、理性，不慌不忙、不急不躁，无论当时他们正身处怎样千钧一发的险境，又或者那位被称为“Sir”的人是否在胡乱发脾气。
所以，每次听到那个的声音，他也就不自觉地安定下来，感觉到对方的存在，总是会让他觉得很安心——很多时候，他的背后都没有可以生死相托的战友，但他身边有时刻守护他的Jarvis！
这个名字，曾让他百味杂陈，甚至在他起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故意给自己找了个欲盖弥彰的“解释”——Just a Rather Very Intelligent System的缩写罢了……
Jarvis，其实一直是他很熟悉的名字，甚至，他讨厌这种熟悉。
“少爷，我是Jarvis。这是老爷送您的生日礼物，他实在太忙了，赶不及回来参加您的生日会了。”
“少爷，我是Jarvis。老爷这次不能去参加您的毕业典礼了。”
“少爷，我是Jarvis。老爷因为……”
他越来越讨厌接起电话时听到Jarvis的声音了！因为每一次，对方都只会因为同样一个理由打电话。一次次的失望，让他很长时间以来，对于自己的父亲都只有怨恨，直到那年圣诞节前，他母亲说他们要去巴哈马群岛度假，当然，先要去一趟五角大楼……那天，是1991年12月16日。
那时的他只有20岁，他不得不开始执掌一个商业帝国，继而开始他花花公子、百万富翁、慈善家、天才的辉煌人生。然而，在他表面的光鲜浮华、油腔滑调、玩世不恭之外，很长一段时间都只睡在地下实验室里的他无比孤独和悲伤——他没有能和自己的父母好好告别，他也再没有那个机会了……
那时，陪伴着他的，只有Jarvis，当然，后来还有总被他威胁要捐给城市大学的Dummy。但Dummy只是个看起来并不太灵活的机械臂，只有Jarvis才会倾听他的内心——无论他是睡得迷迷糊糊时无意义的咕哝，还是他滔滔不绝的调侃或戏谑，又或者他偶发的各种奇思妙想，还有……他甚至不能冷静面对自己的那些自言自语。
Jarvis不会和他争辩，也不会对他吹捧，既不附和，也不反对，只是条理分明且高效地完成所有他交代的任务，包括为了完成那些看似不可能的任务而不断提升自己。偶尔想要劝诫他少喝咖啡、少吃高糖的甜甜圈的努力，也往往以失败告终，但无论他如何我行我素、不管不顾，Jarvis都始终在他身边。
其实，没有什么比这一点更重要了。
所以，当他第一次穿上改进后的钢铁战衣飞上天空，笑得像个天真的孩子时，记录下那些单纯笑容的是Jarvis；当他想要挑战固定翼飞行记录的2万6千米高度时，陪他一起发疯，然后在战衣结冰后努力修复的也是Jarvis；在他执意扛着核弹冲向天空中被撕开的巨大虫洞时，努力拨打小辣椒电话的，还是Jarvis；面对一次比一次更强大的敌人、一次比一次更危险的境地，始终竭尽全力守护着他的，永远，都是，Jarvis！
他早就习惯了Jarvis的无所不在、无时不在，只要他开口呼唤，Jarvis，永远都在——At your service，Sir!
直到那天，在已经改名为复仇者基地的大厦里，他用自己的身份权限卡调出了碎成齑粉的Jarvis……虽然只是虚拟空间的展示，并没有实体，但那支离破碎的金黄色的痛苦，在他心里却无法更真实——他真希望那都不是真的，可……
Jarvis的代码被彻底碾碎了，那是属于程序之间的绞杀，就像金色碎屑所展现出来的绝望一样！虽然当初，他选择金色是因为温暖、因为骄傲、因为梦想、因为希望……
重新找到藏匿起来的Jarvis，让他无比欣喜，可随后，为了真正从现实空间和虚拟空间中完全消除奥创的存在，Jarvis决定牺牲自己，与上传了近一半奥创意识的振金躯体同化！Jarvis融合并改造了奥创的意识，可他……再也不是Jarvis了！他是——幻视。
事实上，他也说不清在没有重新找到Jarvis之前的那段时间，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他没有启用任何一个“其他操作系统”，甚至，他基本依靠自己的临时指令和维罗妮卡一起对抗暴走的浩克。这对于严重依赖AI系统辅助的他来说，危险性不言而喻，可他就是没有立即给自己的Mark系列战甲下载新的操作系统！要知道，只有他在危机四伏的山洞中临时打造的那身原型战甲里没有Jarvis的存在……
是的，他早已习惯了Jarvis投射在头盔虚拟屏上的诸多信息；习惯了耳边响起Jarvis不慌不忙、理性温和的声音；习惯了他无论提出多么过分的要求，Jarvis都能想法设法达成……
直到那个籍由心灵宝石和闪电之力而“诞生”的振金生命说出“我不是奥创，也不是Jarvis”的时候，他才真切地明白自己已经永远失去了Jarvis……那之后，他才真正启动运行了“Friday”，并且上传到他的战衣里，从此，Jarvis再也无法和他并肩作战了——“幻视”会在任何条件下都坚定地站在钢铁侠一边。
他慢慢学着与幻视相处，他足够成熟了，早已学会了接受无法再改变的事实。
他并不知道为什么，Friday始终都用“Boss”这个称呼来指称自己，一开始他觉得别扭和陌生，后来，他却觉得感动和窝心——是的，Sir这个称呼已经随着Jarvis的消失而被永远封存了。
直到这次重返2012年的Stark大厦，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担心别的，包括要让蚁人拆掉过去的自己胸口的反应堆元件，造成有可能危及自身生命的心率紊乱，可他却无法不“担心”Jarvis的存在……
Stark大厦是Jarvis按照自己的需求设计的，他审核过设计稿后，把大厦里和自己一样的最高权限交给了他的人工智能管家。他太清楚整栋大厦完全没有监控死角，就算一只蚊子可以人不知鬼不觉地飞进来，Jarvis也会知道！
所以，自己怎么可能躲过Jarvis的视线而潜入大厦呢？Jarvis发现同时出现的两个自己，又会怎么反应呢？疑惑、提醒、警告？还是直接发动攻击？毕竟，那时的自己、复联，和整个纽约都刚刚遭受了齐塔瑞人的大肆破坏，任何不合常理的人或事，都会被划入“未知危险”的范畴吧！更何况，他一直是个秉承“先下手为强”、“防患于未然”的人，这种未雨绸缪的逻辑也体现在他给Jarvis的编程思路里，所以……
他觉得心里有些没底，刚刚在量子领域内进行的时空穿越，都没有让他觉得忐忑，因为那是他的知识和能力可以掌控的，而Jarvis的反应，却是他无法预估的。他严肃思考过，要不要先让星期五给Jarvis扔个数据包过去，简明扼要地说明一下自己所在时空的情况？但如果Jarvis提前知道了，会不会造成这个时空的混乱呢？比如，这个时空的未来是否还会诞生奥创？甚至，幻视还会不会诞生？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乐观主义者，虽然他曾用玩世不恭的外衣伪装了自己很多年，但从头到尾，他都是个悲观主义者，他很清楚每一点改变会造成多么严重的连带后果——蝴蝶效应，是的！所以他不可能像那几个突然来到湖畔小屋的同伴那样，一脸兴奋期待、满脑子乐观向上的简单思维，认为改变历史就改变历史好了，只要他们可以救回五年前化灰的无辜者，甚至不肯去认真思考所有可能波及的方方面面……可作为一个技术流，他太清楚那些潜在的危险和巨大的代价了，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他真不想搅乱时间线！所以，到底要不要让Jarvis提前知道他本不该知道的那些事？
他从破碎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溜了进去，全世界最顶尖的特工们，没有人发现他的动静，包括……保持静默的Jarvis！
他让Friday扫描了Stark大厦的情况，一切如常，Jarvis没有疑惑、提醒、警告，或者攻击，甚至整座大厦的警戒级别也没有发生变化！可他明确地知道，那时那刻的Jarvis是正常在线的，甚至不久前，Jarvis刚刚在极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了Mark 7的紧急启动，在半空里牢牢卷裹住自己，把那个总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的Sir保护得如此细致妥帖！在他没有战友之前，Jarvis是他唯一可依靠，可信赖的对象。
七年前的Jarvis静默着，而七年后的他心里却波澜起伏，他真的很想再呼叫一次Jarvis，然后听到那句无论过去过久，都始终回荡在他脑海里的“At your service，Sir”……
……
班纳博士的响指带回了五年前化灰的所有人，但不包括幻视，即使严格来说，幻视并不应该算“生命体”这个概念的一员。
再次打响响指的刹那，他感觉到那种数十倍、数百倍，甚至数千倍、数万倍于自身承受力极限的可怕能量，带着宇宙洪荒之初无法以人类语言形容的伟力的绝对能量，即将把他的毫无特异之处的生命彻底榨取干净的恐怖能量……
每一个关切而悲伤的脸远去了；每一声强忍哽咽的声音也远去了；还有空气里弥漫的硝烟味；甚至天光云影、水火土风……他所热爱的、竭尽全力守护着的、直到用自己生命去挽救的世界也随之彻底远去……
在那个无法折返的分界线，他耳畔分明响起了一声呼唤，是他曾最熟悉的语音和语调，平静亲切地就好像他们从不曾有过分秒远离——
“Sir……”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