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欲杀

《同归》——《古稀》番外【沙高】意识流碎碎念的产物 没有什么连贯的情节 都是碎片


本篇说明:


本文是《古稀》的番外,而《古稀》一文沿用了此前《师 · 生》文中对高育良和沙瑞金过往“一个月师生”关系的设定。另外,文中“单向玻璃对视”的设定源于《师 · 生》第四节、祁厅长送茶叶的设定源于《蜚短流长》、高育良戒烟的设定源于《烟 · 情绪断章无情节》、沙瑞金种花的前因后果源于《骸骨》《惘然》


本文意识流风,碎片效果,没有特别连贯的情节脉络,请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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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盖着件欲盖弥彰的黑色外套,高育良站在汉东省委办公区一号楼下,举目朝三楼那几扇相邻的窗户望去,他知道除了玻璃他什么都看不到,省委办公楼的玻璃是单向的。


可高育良也知道,沙瑞金会看到他,会凝视着他的视线,哪怕他看不到对方。


过往的这多半年时间里,那些暗流汹涌的交锋、那些不动声色的对峙、那些小心翼翼的锋芒、那些别有所指的话里有话……都结束了。


高育良知道自己是个失败者,其实,从空降任命下来的那天,他就已经输了,剩下的不过是垂死挣扎。可沙瑞金一定赢了么?高育良也不完全这么认为,他想让沙瑞金看到自己,看到他眼中无论现实是怎样的成王败寇,都未曾妥协过的曾经沧海……


那本该是一种在胜利者眼中有点儿可笑的无谓坚持,是一无所有之下固执的虚幻维系,是可以哂笑的可怜可叹……但站在办公室宽大的落地窗前的汉东省委书记却没能笑出来——高育良并没有向他示威,当然更不是什么外人以为的“恋栈不去”,那漠然却复杂的眼神不过是冷冷地重复了一个他早就知道的事实,是的,他应该从一开始就知道,但却一直没能真的接受。


沙瑞金也曾想要叫一声“高老师”的,但终究没能找到机会开这个口。


……


小贺听到小白突如其来的问题,觉得一头雾水,“茶叶知识?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有兴趣了?”


“还能因为什么?”小白叹了口气,“领导突然想要开始喝茶,我这不是就得临时抱佛脚么!”


小贺最近挺闲的其实,他服务的领导刚刚落马了,新的工作还没分派下来,毕竟,他近期的主要任务是认真配合检察机关和中纪委对自己“前领导”的立案审查。小金一如既往忙得脚打后脑勺,倒是小白时不常地来和他说说话。


“我也不太懂啊,都是跟着高书记这两年才略知一二。”小贺一时间还是改不了口,总是习惯性说错,如果是面对其他人,他肯定会再找补一句,改改口,可他和小白、小金是好哥们儿,那些虚头巴脑怕留话把儿的事儿就没什么必要了。


“比我懂就行,别推辞了,知道多少算多少。”小白倒也不挑,他那一直热爱运动饮料的领导对茶本来毫无兴趣,自己多少学点儿应该就能对付。


小贺还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结果是小白摆摆手说:“别一口气说这么多,哪儿就一下子都能记住?”此时,他随身的本子上已经记了整整两页纸。


讲完了,小贺又拿来了大大小小好多罐茶叶,都是平常高书记喝惯的,茶的品质都没得说!当然,小贺拿给小白的时候,并没说那些茶叶其实都是祁厅长送来的,并不是用的省委办公经费里的相关支出,他不确定如果说了,会不会就变成“赃物”……


反正茶是好茶,如果省委书记真喜欢,那就物尽其用吧,总比放得跑了味儿,白白浪费了强。


……


发现端倪的人是纪委书记田国富。


那天他来省委书记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刚进屋就皱起了眉头——屋里有烟味儿!


烟味儿其实极淡,可田国富对烟的味道一直很敏感,他吸了吸鼻子,拧起眉头看着沙瑞金,“沙书记,室内场所控烟条例可实行一年多了,您是省委领导,应该以身作则吧?”


这纪委的同志说话还真是直白,毫不拐弯抹角……


“沙书记,是您让我同级监督,让我严格要求、不能纵容害了您,那我看到问题就不能不直说了!”沙瑞金正想着,田国富又加了这么一句,于是,沙瑞金尴尬地笑笑,“是,感谢田书记才对!下不为例!请你监督!”


其实,沙瑞金戒烟有二十年以上了。


刚开始工作那会儿,沙瑞金烟瘾和酒瘾都挺大的。那时节也流行交际应酬,最早是跟着领导,后来自己变成了领导,再后来,沙瑞金开始泡健身房,就一口气把烟酒都戒了!能戒掉这两样的,绝对都不是一般人,那需要极强的自制力,或许也可以说是狠心,但沙瑞金都做到了,说戒就戒,没有二话。


沙瑞金见到高育良抽烟,算是机缘巧合。


白天的时候开了常委会,沙瑞金自觉效果很不错,晚饭后便开始整理白天的种种,不知不觉的,时近午夜。不知怎的,沙瑞金觉得精神饱满、情绪甚至有些亢奋,全无困意,于是,便换了运动服去夜跑,想出身汗再回来洗澡睡觉。


住在省委大院的人都知道这位省委书记有晨跑的习惯,沙瑞金选择跑步路线的时候,会有意识地避开斜前方政法委书记的家。可偶尔夜跑的时候就不会了,三更半夜的,第二天要按时上班的人早都该进入梦乡了才是。


可那晚,沙瑞金刚跑了没几步,就见政法委书记住的小楼还没有熄灯,虽然只是门口留了一盏不太亮的壁灯,以及客厅窗户里透出的昏昧的光。


高育良就穿着一身灰格子的家居服,兀自站在门廊的栏杆处抽烟,一支接一支。


沙瑞金觉得自己应该换条路线,大半夜的这样不期而遇,实在是太过尴尬。可不知怎的,他停下的脚步却没有调转方向,那天,他就站在远远的一株法国梧桐下,默默地站了好久。


比高育良碾灭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拿起烟灰缸回屋还久。


沙瑞金果然再没有在办公室里抽过烟。


政法委书记的那幢小楼暂时空了下来,新的人选已经报上去了,中组部还在走相关程序,看起来还要有不短的一段日子才会有人搬进来。


偶尔,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沙瑞金会站在门廊处抽烟,尼古丁没有安眠作用,只会让思维更活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沙瑞金的拇指、食指和中指渐渐熏染了洗不掉的烟草味。


……


服刑了近十年后,因为减刑而提前出狱的高育良看到沙瑞金吞云吐雾的样子,觉得相当意外。


沙瑞金递过烟盒来的时候,高育良摇了摇头,“我戒掉很久了。”


“那……不介意我抽吧?”


“当然。”


据说,戒掉一种瘾并不难,难的是,再戒掉。


……


赵东来起身告辞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阳台上五彩缤纷的花。刚好是春天,各色鲜花开得争奇斗艳,把阳台装点得异常绚烂。


赵东来颇为惊讶地回头看着这位前汉东省委书记,“您这些花种得可真好!”


“人老了,闲来无事,随便养的。”沙瑞金笑笑。


“您过谦了,养这么好,肯定有很多心得。”赵东来诚恳地说。


心得?沙瑞金在心里无声地重复了一遍,哪儿说得上有什么心得呢?


他只记得那年春天看到过政法委书记家花团锦簇似的院子,春天有花、夏天有花、秋天也有花……


可冬天快来的时候,那个人亲手把院子里所有的花都拔了、刨了、烧了,留下一片焦土似的白地……其实,沙瑞金是真喜欢那个季季花开不败的院子啊!


……


已过古稀之年的沙瑞金,视力终究是不好了,老花眼这种事,不是靠意志就可以对抗时间的。


老花镜其实并不需要特意去配,都有现成的卖,毕竟是读书看报时才需要的东西,没人会那么讲究。


可沙瑞金在眼镜店里看了又看,始终不觉得满意,到了问店家,可不可以单独配一副?店家觉得奇怪,一副老花镜需要这么大费周张?不过,如果客人愿意额外付配眼镜的钱,那又何乐而不为呢?


店家问选副什么样的镜架?


沙瑞金指了指柜台里的一副,“就这个吧。”


店家心里虽觉得怪嘴上却没说什么,只是后来当个笑话似的随口讲给无关的人——谁会选一副黑色方框玳瑁边的镜架做老花镜呢?


听的人便也笑起来。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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